“这味儿不赖啊!这是哪个地方的菜色?”丘老板上厨房看了下,深深一嗅,开了口。
他的鼻下,是一个小竹筐内,色泽黄里透红,手指长短粗细,形状不规则,凹凸不平、七扭八歪的炸物。
“炸酥肉,口味偏向于西南地区的吃法,不过调料这些不全,做的并不是太地道。”交涉男开口讲解了一下。
下午,大概五点左右,交涉男便出去了,第一时间买了菜、买了调料这些,顺带还割了块新鲜肉,现在天色还未全黑,便已做好了准备工作。
丘老板挑了块小的,扔嘴里尝了尝,竖了大拇指。
“确实不错,你们这里西南的人好像也不多啊?怎么那么喜欢做西南风味的东西?”丘老板说了好,又有些好奇道。
交涉男指了指正在灶头忙活的带路男,道:“他是西南的,又是我们中做菜较厉害的,他做出来的,我们没吃过的菜色,便统统归为西南风味。
而且,我们叫成西南风味的,也叫得比较笼统,包括川渝在内,去掉长江周边较近处,再往南的菜品菜色,我们都习惯这么叫。
主要是那些地方的吃食习惯这些,与长江周边、与北边差别较大,另一原因,是船队里那些地方的人少,所以便被归一块了。”
丘老板恍然大悟,又看了些其他菜品,感觉都挺不错的,至少闻着是挺香的,而且做的也很是丰盛了,好几个肉菜。
“对了,丘老板,这所谓贡米做起来有没有什么讲究,我们这也是头一次整这玩意儿……”
看到一旁倒在木盆里,虽然略微泛着点黄,却依旧晶莹饱满的好米,交涉男却显得有点发愁。
丘老板想了下,道:“你们这碾的不是太好,可以先多煮上一小会儿,沥出米汤后,再上蒸桶小火慢慢蒸熟。
米汤加点红糖,就能算一道饮品了,米饭蒸煮的时候,可以掺拌少量猪油,这样能让香味更浓,最主要的,要把握好时间,蒸好便正好端上桌,这时最香最好吃。”
交涉男点头,吩咐了人,按丘老板说的去处理后,他也卸下了做饭的围裙,跟着来到了门口边上的柜台。
“有什么事?”看交涉男有些犹豫纠结,丘老板先开了口。
交涉男闻言,还是迟疑了下,才道:“丘老板,能不能帮忙,请一位在附近吃得开的帮会人物,罩罩我们,如果能带着我们出去玩玩耍耍几回的更好。”
“你怎么有这想法,不是告诫过你,尽量不要跟帮会的人,扯上什么干系吗?”丘老板皱眉,语气里也有些不太高兴。
交涉男闻言,赶忙解释,原来他是担心,怕不小心惹上什么麻烦或犯了什么忌讳,希望那时候能有人出面帮忙说和交涉这些。
下午出去,天已经稍微凉了,白天不知躲到哪里,不见踪影的帮会人员,也是纷纷冒了出来。
三三二二、五七成群,几乎走上一会儿,便能看见一伙,甚至一路上,殴斗他都看见了两次。
丘老板听完后,点头表示了理解,不是打其他主意便好,这段时间确实挺乱,有这想法也不奇怪。
“…不过,想在这一片混得开,让别人卖面子的人物,那都不是一般人,怕你们能拿出的东西,人家压根看不上啊?”
交涉男听完,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刚想转身离开,结果丘老板想了下,又开了口。
“有一人倒是可能请动,不过有一点我要先问一下,你们在这,是不是会经常做各地菜肴?”
交涉男闻言,赶忙道:“应该大多数人都想要上上手手,做点家乡吃食,不一定多好,但肯定是各地独有的一些菜肴。
我们中好些人,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回去、没吃过了家乡菜了,会做的肯定愿意做一做,而且这些年所去地方不少,在一些地方吃过的特色菜,有条件做出来,我们也可以弄出来尝尝。”
虽不知为何,但此事成与否,肯定与这些事有关,所以交涉男话里话外,都表示愿意弄这些菜肴。
两人在柜台上交头接耳低语了会儿,据丘老板说,这一片势力较大的一股帮会势力中,有一位叫孙继明的人,是位很喜欢吃吃喝喝的老饕。
对方只是在帮会里挂个名,不参与经营,也不参与争斗,只是有事需要时,出面协调下,有大把闲散时间,可以带着他们玩,至于前提嘛!自然是把那些特色菜肴弄出来招待对方。
“…他…他这情况,能镇得住其他帮会人员吗?能卖他面子吗?”交涉男有点担心,皱着眉询问。
“把吗字去掉!”丘老板满脸的自信,又压低声音道:“这一片的地主,便是姓孙,你说卖不卖他的面子?”
据丘老板所言,对方虽然只是与房东同族而非同家,但其确实是背靠房东,入帮会,只是为了代表房东协调帮会房客几方之间的各种事宜,以免产生太大冲突。
像是火拼搞坏了房产、你想弄点什么产业而修缮改建房产、或是有什么费用问题与房客产生冲突等等,都是由其代表房东,出面接洽这些。
加入帮会,只是更方便行事,同时也代表房东与帮会的苟合、妥协,变相等于承认帮会对其地盘的私下管理。
混了帮会,可不代表着你能无所顾忌行事,甚至他混的帮会可能城头变幻大王旗,而他却可能始终是这里的长青树。
所以嘛!不是什么大问题,周边的帮会人员都会卖他一个面子,请对方对几人来说,可以说最合适不过的。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能把人招待好?有的话,我现在便过去把人请来,今晚这一餐,也一并招待了那位,看其是否乐意带你们在周围耍上几天。”
“…那就…有劳丘老板了,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交涉男子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谢。
丘老板能这说,明显有私人关系在这里面,这是真帮忙,可不能真当别人只是喊个人。让他们自己去,估计别人的门开在哪边,他们都不清楚。
见交涉男办事这么上道,丘老板点头,放心下不少,交代几句,让其帮忙看一下店,便出了门。
“先进去帮下忙,过会儿再把自己拾掇干净,收拾齐整,要来客人,是周边的地头蛇、帮会大哥,可能愿意带我们耍的。
人要是不满意,到时碰上了什么事,惹上什么人,那就自己受着被人收拾半死吧!到时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看到抬杠男几人下楼,头发乱糟糟的也往门外走,不知道急着想出去搞啥子花活儿,站在柜台边的交涉男,开了口。
几人原地站着扭捏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不情不愿的走向厨房,嘴上还不忘嘟囔上几句。
其他路续下来的人,交涉男子也是这般提醒,不过随着厨房最忙碌的准备阶段过去,他又催促起众人上去好好拾掇一下自己。
“…嘶嘶…”一名三十左右,穿着略素的男子,走在丘老板身前,迈进店门几步,便长长的、一脸陶醉的深深嗅了一口。
“…不错不错…这肘子是在最恰当的时令腌制,然后在农家的火塘之上,烟熏火燎了两年往上,这味儿够醇也够浓…”
“…孙老弟这鼻子真是让人羡煞啊!隔着老远一闻,这门门道便一清二楚,不像我,尝了也都只知道是好吃…”
“…哈哈…你这么夸,不是说我长了个狗鼻子嘛?”孙继明笑着自我打趣了句。
“…哪敢哪敢呐…”丘老板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乐呵呵的,他清楚对方就是自我打趣,没必要去当真。
“不过我闻着还带了点酸味,挺柔和的,是放什么东西同煮的?”
孙继明边往前走,边好奇的询问,不过丘老板不清楚,目光投向柜边的交涉男,当然,就算清楚他也会让对方来说。
交涉男一直留意着厨房那边的情况,对此自然是清楚的,赶忙的开了口。
“叫酸木瓜?还是川木瓜的。就是那种树上有很多刺,果子有拳头左右大,又酸又涩,晒干后能存放很久,能用来都酸汤,或者加到肉汤里面。”
“…知道知道…”孙继明点头,为丘老板解释道:“那东西又被叫做木李,生食能把你牙都酸掉。”
交涉男点头,继续补充:“之前船队跑湘西,赶集的时候碰上了,有弟兄说他小时候吃过,还咽口水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味儿,还以为很好吃呢!便把一整筐都给买了回去。”
“…对对对…”孙继明点头,也补充道:“这东西,有望梅止渴那种效果,但凡吃过的,想起或看见,都能酸得流口水,你们就没想着问一下他?”
交涉男闻言,苦笑道:“后面在集上分开了,回去的时候,我们顺带买了回去,等知晓情况时,已经晚了。
我们将其切成薄片,再用盐、用糖、用辣椒面这些腌制,味道倒是能接受,但也吃不去太多,整个船队的人也只吃了十来个。
余下的,被那位兄弟切成了片晒干,能用来泡水,也能用来煮酸汤喝,煮肉之类的放上,味道也非常不错。”
“…嗯…”孙继明点头,笑着说道:“你那位兄弟是懂行的,这东西有除湿舒筋的效果,是非常的适合你们的。”
“…哦…”交涉男一脸恍然,笑道:“我说呢!怎么吃了酸汤那些之后,晚上睡觉,便会感觉睡得很舒坦清爽,我以为是有助眠效果,想不到是除了身上的湿气……”
几人闲聊着,丘老板也让人把一套好桌椅搬到柜台边,三人坐一块闲聊,不过交涉男还担当着服伺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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