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倒松了一口气:“若真救了一条命,你也是积德行善了。”

    “只怕她重伤之下还是死了,要不然,二小姐和她家人也不会闹。”蜜柚神色黯然。

    “未必,即便柑橘活了下来,她的家人也未必会告诉二小姐。退一步,就算二小姐知道,也是要来闹一闹的,要不,岂不惹人怀疑?”海棠轻声说。

    蜜柚想了想,心里头轻松了几分。

    两人分别后,海棠出神地回想着蜜柚描述的事情的全过程。

    第二日,海棠请了两个说书的女先儿到齐芳院,女先儿讲的,大多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赵曼香听得倒是入神。

    听完之后,她躺在床上,回忆起自年少时每次见盛怀瑾的场景,一会儿笑,一会儿难受。

    她又回想起出嫁前的日子,当初,她这个尚书府嫡长女,也曾于春风中打马驰骋在桃花江畔,回眸爽朗笑着招呼丫鬟跟上,惹无数郎君春心荡漾。

    都过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海棠又自掏腰包,买了些京城时兴的话本子给赵曼香看。

    赵曼香病中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倒真的看得如痴如醉。

    转眼到了初六这一日。

    一早,国公夫人遣梅嬷嬷送来了一匣子金银首饰和五匹绸缎,作为纳妾之资。

    梅嬷嬷还带来了一个全福妇人来为海棠开脸。

    所谓开脸,便是去除面部的汗毛,剪齐额发和鬓角,这样可以使皮肤看起来更加光滑、白嫩。

    开脸之后,全福妇人说了一些吉祥的话,为海棠薄施脂粉,点了唇脂,梳了发髻。

    之后,海棠赏了全福妇人,换上衣裳,便去向国公夫人和赵曼香行礼。

    赵曼香面上依旧有病容,强打精神坐着,海棠给国公夫人行过礼以后,便向赵曼香行礼敬茶。

    赵曼香强撑着笑意说:“你以后要好好伺候世子,争取再为世子开枝散叶。”

    然后,她才接过了海棠手中的茶,赏了海棠一个赤金镶蓝宝石孔雀簪。

    海棠谢恩之后站了起来。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旁的事都不用管,去春华院等着怀瑾回来便好。”国公夫人笑道。

    海棠含羞行礼退下。

    回到春华院,丫鬟们齐齐向海棠行礼:“给许姨娘请安。”

    “都快免礼。素月,赏每人一贯钱。”海棠笑着吩咐。

    四个丫鬟自然都十分高兴。贺管事和谭古也得了赏。

    纳妾没有定礼,海棠也不喜张扬,但国公夫人还是派人在春华院里挂了两盏红灯笼,另赏赐了几根红烛。

    入夜,国公夫人赏了一些饭菜,还赏了一坛美酒。

    海棠便坐在屋子里,练琴、看书、习字,等着盛怀瑾回来。

    可直到亥时过了一半,盛怀瑾也没有回。

    海棠随便吃了些糕点,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何时,她感觉到有人在抱她,便睁开了眼睛。

    “世子爷,您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海棠起身,吩咐素月为盛怀瑾准备热水。

    “从岭南来了几个官员,我被皇上召去,与他们一同探讨建立窦闸之事。若真能实现,基围、河涌、窦闸就可以形成一体,不仅可以灌溉,还可以同时兼顾防洪、排涝、挡潮、水运……当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盛怀瑾的脸上隐隐有些兴奋。

    “奴婢虽听不懂,但也明白,世子爷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实事。”海棠微笑着给盛怀瑾脱去官服。

    盛怀瑾一把揽住了海棠的腰:“对不住,今日我亏欠了你。”

    “那倒也是。奴婢想罚世子爷三杯酒,不知道世子爷服气不服气?”海棠调皮地问。

    盛怀瑾笑道:“你不把我赶出去,已属贤惠,区区三杯酒而已,我岂能不服气?来,你斟我喝。”

    海棠斟了三杯酒,盛怀瑾当真全喝了。盛怀瑾吩咐人把冷饭冷菜撤了,又让青山院小厨房简单做了几样热菜送来,陪着海棠吃饱喝足。

    洗漱之后,盛怀瑾便揽着海棠上了床榻,放下了床幔。

    “奴婢……奴婢想再休养几日。”虽说出了月子六天了,可海棠总觉得,应该多养一养。

    盛怀瑾已经情动,听到海棠这样说,他喉结滚动了几下,用暗哑的声音回答:“好。”

    但这不代表不能亲热。

    多亏了薛妈妈的教导,海棠有许多办法。

    夜深了,盛怀瑾心满意足地搂着海棠进入梦乡。

    过了两日,盛怀瑾傍晚回到春华院,告诉海棠,他过几天要去一趟岭南。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海棠依依不舍地问。

    她知道岭南极远。

    “我尽量赶回来过年。”盛怀瑾对海棠笑了笑。

    海棠走到盛怀瑾面前,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奴婢舍不得世子爷。”海棠手抚摸着盛怀瑾的胸膛,喃喃道。

    “我这次赶路会很急,且在岭南督建窦闸等水利工事,会很是繁忙,就不带你一起去了。你在府里好好养身子,多陪陪宝哥儿,安心等我回来。”盛怀瑾温声说。

    海棠点头应下。

    待到盛怀瑾出发的前夜,两人早早便洗漱好,躺到了榻上,纵情恣意地欢好了一夜。

    “你这小妖精,这是想勾着我的魂儿,不让我走了?”情浓时,盛怀瑾攥着海棠的腰身问。

    “奴婢……奴婢不敢,只求世子爷……别……别忘了奴婢。”海棠娇艳妩媚,柔得像一泓春水。

    许是素的时间长了些,盛怀瑾闹腾了半夜。

    海棠娇喘着催促:“世子爷,您明日还要赶路,不如就此歇了?”

    “无妨,明日我在马车里打盹也就是了。”盛怀瑾坏笑。

    到后面,海棠太累了,便半睡半醒,由着盛怀瑾随意折腾。

    第二日,赵曼香也起身送盛怀瑾,海棠跟在后面。

    赵曼香见盛怀瑾神采奕奕,显得餍足,而海棠似乎有些疲惫,眼角眉梢都有掩饰不住的慵懒媚意,怎会想不到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的心像是正在被一双大手抓、捏、撕扯……

    待盛怀瑾乘马车离开,赵曼香恨恨瞥了海棠一眼,便转头往齐芳院走去。

    海棠快步跟上:“少夫人,奴婢请了戏班子进府,班主许诺今日会让林月楼来唱小生。林月楼如今可是京城人人追捧的名角了。”

    “好,知道了。”赵曼香淡淡说。她倒听说了这个林月楼,只是,如今,她对许多事都提不起兴趣了,只觉得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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