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比暴怒更让人有压力,毛姨娘几次想说谎骗过浦志生,都没说出口,最终决定说实话。
“老爷……我对不起你,我在给秦家探消息,还帮秦家说好话,乱给浦家说坏话……我也不想做,我是被逼的,我怕你知道以前的事,他们偏来要挟我……”毛姨娘带着哭腔乞求,“老爷,你要相信我。你听我解释,千万别赶我走!求你别赶我走……”
浦志生揉揉胸口,又摇头叹了几声:“不用说你跟秦祥以前的事了,我哥对你的事一清二楚,以前没跟我讲,今天才说给我听。你说句实话,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想踏踏实实跟你过一辈子,我发誓,我只是被逼着透露了一些浦家的秘密,没有想害浦家,更没想过再去找秦祥!”
毛姨娘右手向上举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中眸色坚定,浦志生怀疑地盯着她看,她目光也没有躲闪。
浦志生的脸色和缓了些:“你要证明你的心发誓没用,得做点实事。”
“做点实事?要我做啥事?”
“你去见秦祥,跟他旧情复燃。”
顿了顿,浦志生闭着眼睛才说出这句话,跟哥哥商量时没觉得这个计策有多难,真要做时,嘴唇都在微抖。
“啊?你、你……老爷你不要我了?”
浦志生看毛姨娘眼神绝望,拉过她的手抚了抚:“只要你以后踏实跟我过日子,以前的事不提了。我要你去勾搭秦祥,明里是照着他们要你做的去做,暗里听我的。”
毛姨娘舒了口气,又问:“我去找秦祥说些啥呢?”
“你跟秦祥说,你可以帮他偷到真的刀柄绿晶石,不过呢他得在你娘家人见证下写个契约,你再把绿晶石给他。契约是他要按娶妻的规格迎你进秦家,让你掌管家事。”
这些事毛姨娘全答应,两人又谈了会儿,浦志生又去告诉浦念生已谈妥,再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一应杂事安排妥,晚饭后,他们开始行动。
毛姨娘去找二旺嫂表示会去偷绿晶石,但得见见秦祥提些条件,要不然这么冒风险不值,被抓住了那得被浦家打死,不让秦祥给个承诺太亏。
半夜,毛姨娘在二旺嫂安排下溜出了门,秦禄等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嗬,还是来见我了?不是说要跟着那个老怂蛋过,一辈子不见我了吗?”秦祥把车旁站着的毛姨娘拽上车,大力一按,将她按进怀里。
她手撑着座椅挣扎一下,弯腰退到旁边:“三爷,我有正事给你说,别胡闹。你也听二旺嫂说了绿晶石是假的了吧?”
“嗯,是假的,你不是答应要给我偷真的来了吗?”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毛姨娘且说且退,到了秦祥不那么容易抱到的角落抓紧固定车厢壁的木条:“那绿晶石不只是为了镶着好看,是可以压住极热火气的,你不练刀还没事,你越练刀越容易被极热火气伤着。早想给你弄真的绿晶石啦,你哪知道可难偷了,是浦念生收着呢,你也不敢直接问他要是不是?”
秦祥点点头,他还真不敢当面跟浦念生索要,浦志生怂而浦念生可不怂。
他笑嘻嘻伸长腿,勾了勾毛姨娘的裙边儿,斜着眼说:“你让你大伯子尝尝你的味道呗,等迷住了他,也不用你偷,他自己得乖乖把绿晶石送给你。”
这说的是人话吗?毛姨娘听得一阵恶寒,亏她当初还真喜欢过秦祥。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听一个有钱有势还长相挺好的男人说些撩拨言语,很难不动心。
只是毛姨娘此时只剩恶心,脸都快抽搐了才压下不悦之色,故作娇嗔说道:“你坏死了!唉,可惜浦念生是块木头,哪像你这么英俊风流?他发起怒来也让人害怕,要拿他的东西,只能想办法去偷。他还请黄老爷催你快练刀呢,早想害你了。”
“什么?浦念生和黄家的人有来往?难怪黄淑儿和黄璧书总劝我快练刀,原来是想害我。”
浦念生当然和黄此石没有来往,这都是程浩风让他们说这些,他们又教了毛姨娘要这么说。
这等小事,以秦祥的性格不会找黄此石求证,再说去求证也证不出什么,毕竟不是直接投毒,但他已暗暗认为黄家的人可得防着!
“三爷,想害你的人可多了,你身边又没个好女人帮你,真让人担心啦。”
“哟,你不就是好女人吗?等办成了这事,我接你回来,你好好疼疼我呀。”
毛姨娘拿袖子掩面笑说:“那你可得抬花轿接我,还得让我穿大红嫁衣,我把真的绿晶石当嫁妆带到秦家,有了嫁妆你才会珍惜我重视我。哼,看你还敢不要我。”
两人唧唧哝哝说笑,二旺嫂催毛姨娘快返回,秦祥才让她们回去。
光顾了说话,一点腥气没沾着,秦祥体内一股邪火蹿得更盛,又让车夫快驾车往城外而去。
城外一个小村的村口,路上堵满石头木槎,守着二十几个秦家护院。
其中两个秦家护院爬过那些障碍物,跑向村中,他们的头儿得到秦祥灵符传讯,派他们去找刘小柳,找来关在村口帐篷等着秦祥。
秦祥到了时,已是腊月二十四凌晨,他跳下马车,望向不远处,憋火发怒:“早让你们把她给我弄来,怎么还在那边拉拉扯扯?快点!”
那两个护院一个扯着刘小柳的胳膊,一个去推她,他们还没使上劲,刘二猛地跳起来摁翻那个推人的护院,又去拖女儿!
“放手!放开我家小柳!”
“爹!爹……”
刘小柳挣扎着,抓到了刘二的手,想往他那边扑过去,可那个秦家护院用劲扭了一下刘小柳的手。
“啊……爹……”
刘小柳疼得抖了一下,没能抓稳父亲,还被扯走几步。
她那被扭的手还渗出滴滴鲜血,正是那天为夺刘二婶的刀时,被误伤的右手。
“黑了心的狗腿子!老子打死你!”
刘二嘶声怒吼,顺手薅起路旁一根树枝朝那秦家护院打去。
可惜还没打到人,那个被摁翻在地的护院已经爬起来,紧紧箍住了刘二。
“啊!小柳啊,老天爷,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刘二乱踢乱打都挣不脱,两眼飙泪大喊。
眼看刘小柳已经被拖到木槎边,刘二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将树枝扔了出去,铆足劲要砸破那护院的脑袋。
准头不够,没能砸中那护院的头,但刘二蛮力够大,树枝又够长,戳扫到了那护院的肩膀。
那护院吃痛惨叫,不自觉地连抓人的手也松了松。
刘小柳赶紧用左手狠狠挠了他手背一下,趁他痛得松开爪子,立刻扯出了右手,跌跌撞撞朝父亲跑去。
森冷劲风忽起,一道黑影挡在眼前,刘小柳停住脚步,抬头一望,是秦祥凶神恶煞般站着。
“刘小柳,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跟我走,就放了你爹。再敢胡闹,你们都给我死!”
秦祥等得不耐烦,纵身飞掠而来,亲自逼刘小柳。
寒风刺骨,刘小柳的乱发在风中肆意飘着,裹伤的布条已在混乱被扯掉,鲜血顺着指尖滴下,黑暗中那点点暗红格外刺眼。
她抹了抹脸上泪痕,忽又一笑:“呵,呵呵,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不跟你走那就叫给脸不要脸是吧?”
“少废话,快过来!”
秦祥伸出手,刘小柳却往路旁一棵大树边退。
“秦祥,你要遭报应的!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们以为刘小柳要屈服了,哪知她凄厉喊着撞向了粗壮坚硬的树干!
“小柳……”
刘二想奋力挣脱去救女儿,但是被秦家护院箍住跑不了,急得眼中瞬间全是血丝,像要泣血。
“呼……”
一阵衣袂带风响,一道人影闪过,拉住刘小柳的后领,使她只轻磕一下树干,没能撞上去。
居然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秦祥反手掣出刀,朝那人砍去,却被灵气光阻住。
“三弟,住手!”
来人竟是秦禄,秦祥不高兴地收了刀,飞掠回了帐篷。
秦禄让刘二父女先回去,带着两个护院走回。
他慢慢走是要给秦祥一个缓冲时间,哪知进了帐篷,见秦祥还是满脸怒气。
“二哥,都怪有扆彤焰那个妖精带头,这些泥腿子才敢跟我们做对,我带人去抓了扆彤焰!”
秦禄指了指门口,他知道秦祥是觉得刚才伤了面子,要另外找事挽回颜面。
看秦禄没有拦住他,秦祥又说:“你跟我一起去,要对付扆彤焰和蔡莲君她两个,我得要帮手。”
“三弟,你别惹事生非了,戒色吧,要不然你早晚得死在女人手里。”
秦禄没接他的话,是知道他打不过柳树沟里的人,另外拿话劝他,是真担心他。
“戒色?你也没少沾花惹草,还缠着扆彤焰不放,遭她追着打得狼狈逃跑,还好意思劝我戒色?”
“你懂什么?我缠着扆彤焰是有所图谋,她是妖,闹矛盾在外人看来也是她有错,但是百姓良家女不可以惹!”
“怎么不可以惹?”
“哼,要是惹出点事,都要说你欺负老百姓!我们秦家还怎么得到民心?”
被训斥一通,秦祥也冷静了些,揉揉鼻子,低下头不再说话。
秦禄以为劝服了他,声音温和了点:“你身边也不缺美女呀,何必总是要惹那个黄皮寡瘦的村姑?你知道她跟羲明山的人有关系,我们还不能跟羲明山的人闹翻。封了柳树沟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一两个美女,你别误了正事。程浩风要来谈解封条件,快天亮了,你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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