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踏屋顶,掠过树梢,无人阻拦,程浩风很快追上了萧年。
黄费灵堂外的人都去注意赵小锅一举一动,发现萧年和程浩风走了也没人在意。
程浩风正要劝萧年放过佘日茫,可萧年已远远望见佘日茫,果断出招。
“呼……”
绕指柔红线迸发一团强烈红光,红光又瞬间凝为一柄红剑,精准飞刺疾速掠行的佘日茫。
黄璧书本在追着佘日茫,但掠行速度没他快,还时不时落地停歇,隔他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但因如此,隔萧年倒更近一些,眼见红剑飞射,立刻掣出凤仪剑要挡下。
两剑相撞,没有发出声音,发出了斑斑点点的碎光。
是红光凝成的红剑碎了吗?黄璧书持凤仪剑的手腕酸疼无比,她咬牙坚持,是不是这样就可以阻止萧年?
只一念之间,那些光点又重新聚拢成剑,像自有意识般对着凤仪剑一撞!
光芒大盛,凤仪剑朝后猛偏倒,红剑再飞刺佘日茫!
黄璧书感到巨力袭来,手腕疼得快握不住剑,她连退几步后跌坐在地。
“萧年,住手!”黄璧书嘶声大喊,“萧年,他还死不得,你别来坏事儿!”
招儿和多儿连忙扶起她,一起怒视萧年。
被阻隔一下也起了点作用,本来全心全力逃跑的佘日茫发现了刺来的红剑,刚被红剑伤到一点点,金光软杖朝背后一掸,就把剑身击碎成无数光点。
佘日茫的头一仰,喉咙里发出压抑惨叫,又极快转身面对萧年,防他再攻击。
萧年双手掐诀催御灵气让光点再聚为红剑,同时飞身靠拢佘日茫,距离越近消耗灵气越少,攻击力越大。
没想到萧年这般执着于杀佘日茫,程浩风刚才反应慢了些,这时已看清状况,不再隐藏实力,旋身飞起,一招“蝉语沧桑”托戥星剑而出。
佘日茫已接连打碎两次红剑了,可是又凝拢成剑,看那红剑散开还可重聚,他有点心慌,这可怎么破解?
哪知戥星剑一飞至,并没有击那红剑,而是如托举红剑般在其下随同飞着,看似没起什么用,却发出一种悠远绵长的气息,无形中禁锢着红剑。
萧年毫不掩藏恨意地盯了程浩风一眼,再不顾伤口渗血加大灵气输入,可是红剑还是不再飞刺。
看到这般,佘日茫赶紧夹着徐家娘子再跑。
萧年冷哼一声,撤了灵气收回红剑,红剑化为红光重入指套中,他绕过程浩风再向佘日茫追去。
程浩风也召剑回来,横剑去拦萧年,同时朝黄璧书喊:“你快去接徐家娘子,我来拦下他!”
程浩风举剑一斜,沉色戒备着萧年。
“你让开!杀了佘日茫我才没有麻烦!”
“我不问你非杀他不可的原因,但是要杀也得等以后,修行者不能不顾平民百姓的性命。”
萧年摆着头冷笑一声:“我不顾平民百姓的性命?说得我多凶恶,我倒是想顾啊!要不是脑子一热救了她老公,我也不会有麻烦!秦家怀疑我了!”
说着召出了楚腰弯刀,萧年冷声再问:“你再拦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秘密全说出去?”
“随你说吧,我也没打算瞒多久。”程浩风眼底划过一抹决绝,“我所做所为从未想求荣光,被万人唾骂又如何?”
见他不受要挟,萧年气恼再说:“你无所谓,那你的师父和师兄弟姐妹呢?得知你是最坏最阴险的,那些事全是你所做,你让他们怎么有脸面活下去?”
他们说这些时,佘日茫在这处荒僻空地绕圈子,因为不能直走要逃的路线,怕他们发现藏身之地,因此离他们不算太远,他耳朵又很灵,听清了所说的话,结合前事一下想通前因后果。
在他们争执阻拦与逃跑追击时,凌若风正缓缓往这里走来。
昨夜决定来给徐家娘子道歉的,可又不好意思真进蔚秦祠,让她道歉,那是从未有过的事,哪能低得下那个头啊?
但她又想,程浩风会在听到她愿意道歉时欣喜万分吧?并在见她好好照顾徐家娘子时会感激她。
在通往蔚秦祠的路上徘徊了很久,思前想后打算站在路上等店铺开门,等买了礼品后,以送礼关怀为名见徐家娘子。
天刚亮时,一看有店铺开门马上买了布料和补身药材,她边走边自言自语:“到时候不说道歉的话,只说是买些东西看望她,要说什么抱歉啊真说不出口。对,就说和她没有多交谈,但还是很关心她,从没有瞧不起她。”
离这路旁不远的杂树干草丛里,程浩风和萧年已打了起来,缠斗不休。
黄璧书则在往另一方向的岔路口忽上忽下掠行:“佘日茫,你快些放人,我不会再跟踪你,放心逃去吧,不要再拖延……”
“好,你退远些,我真会放她。”
佘日茫挥起金光软杖,左打右敲,打断不少树枝扑向黄璧书,拦着她追来,再逃一段,再弄些树枝飞扑而去。
“佘日茫你放心,我真不会透露你最后行踪,他们查不到你们的藏身地。你快些,徐家娘子身体要撑不住了,她要是死掉,你可逃不了。”
听黄璧书这么说,且见她要挥剑挡树枝追得很慢,佘日茫放心了些,落身下地,观察着周围,把徐家娘子带往斜前方一条漂满杂物的污水沟旁。
“我放她躺这里,你们来接吧……”
说完便要纵身掠起,哪知脚腕被什么拉住,吓得他一抖又用力甩脚。
“啊嘶……救我……”
“哗啦”扑水的声音和微弱呼救声传来,佘日茫发觉了异样,还以为是有埋伏要抓他呢,定了定心神,看见是水沟里有人被自己甩得上下浮动。
拨开那人抓脚腕的手,再顺着他手臂拉他上坎,才看清这是半为人形半为蛇形的乌勺。
被水泡得皮肤惨白起皱,伤了的半边头皮没有鲜红的血只有紫黑污液,乌勺手脚上都起满蛇鳞,还拖着条细长蛇尾,形貌比恶鬼更可怕。
但佘日茫知道他不是故意变这样吓人,是灵气紊乱,性命危急才控制不好本体与人身。
几番受惊吓,看到乌勺虚弱又恐怖的样子后,徐家娘子没尖叫也没昏倒,她也快要没气了,无力做什么反应,只茫然无助呆看着。
佘日茫不解地扶他坐下歇了歇:“乌勺,你在这儿藏着干什么,出来了就快逃啊……”
乌勺握住他的手,摇头打断他的话:“不是不逃……帮帮我……呃……塔吉坦的那一抓有毒……我飞不动,跑不动……”
当时被塔吉坦抓了留个五指印,虽然疼,但也只是流血伤皮肉的疼,顺着污水沟游出来,渐渐毒发,才出现全身僵麻的情况,只好躲着。
试着拖他走,可他只能勉强站立着,连跑也跑不快,别说飞掠了。
在污水沟另一边是荒地,荒地边是一排树,树是栽在路旁,凌若风就走在这路上。
当只有乌勺在污水沟中时,气息被臭气掩盖,她发现不了,当佘日茫到来时,因佘日茫伤不重,将异类气息敛藏得好,她也发现不了,可是佘日茫拖起乌勺后,两人靠一起的异类气息太明显,她警觉地皱皱鼻子,眨眼之后飞身过来。
佘日茫正扶起乌勺,要背着离去时,被突来的凌厉劲风震得一愣。
“佘日茫?”凌若风扬出红雪拂尘,高喝道,“做恶多端的妖怪,没想到天意让我撞见你们,受死吧!”
携雪带冰,拂丝千条如千条寒冷风刺,佘日茫还没被打中已如被刺扎身!
惊惧当中,佘日茫斜身飞起躲避,一手挥起金光软杖去挡,一手乱抓向徐家娘子。
太阳升起,照得金光团团耀眼,拂丝荡开这团金光,拍击在佘日茫胸口。
五脏六腑如要裂开,佘日茫吐了一口血,硬撑着不倒,用眼角余光看清徐家娘子的位置,又抓她来挡在身前。
“凌师叔,等等……”黄璧书赶过来见凌若风还要出手,急忙劝阻,“我们已经答应放了佘日茫,请以徐大婶的性命为重。”
凌若风敛起灵气,但没有收红雪拂尘,仍是保持着进攻姿势,询问道:“你们不是在追捕这两个妖怪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村妇放走两个难抓的大妖?”
“是他们到蔚秦祠劫狱,发生打斗,我们没有特意抓捕。凌师叔,这事能不能等一下再详细说,快救救徐大婶。”
若是救下徐家娘子,那就是对她有救命之恩,不用再提什么道歉了,凌若风正要训佘日茫几句再放走他,又听有人喊。
“凌师叔,杀了他!这个佘日茫恶毒奸邪,要是放了,以后必定祸害人间!”
是萧年摆脱程浩风阻挠疾掠而来,这是除掉佘日茫的好机会,还不用自己动手,哪能放过?
凌若风犹豫了,她一向嫉恶如仇,要与妖魔鬼怪势不两立,这般轻易放过佘日茫,要被人责难,况且能除掉佘日茫也是大功一件。
正犹豫时,程浩风追了来:“四师妹,先救徐家娘子,让他们走!”
凌若风看到他,也听到他所说,却是故意不理他,只对着佘日茫说:“修行者间的恩怨该在修行者之间解决,你挟持普通人实在太无耻!快些放了她,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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