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没过一会,里间传来一道丫鬟的惊疑:“夫人!您要做……”

    话还没说完,马车的车帘一把掀开,从里面跳出一个人。

    不是云裳又是谁?

    不论慕治琛有何打算,她做不到安心的待在沙洲等消息,她心里慌得厉害,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催促着她。

    胡硕之几人快步走去:“夫人?”

    外面罩着一件斗篷的云裳已拉过车前一匹没有主人的马,翻身骑了上去,对着跑过来的几人飞快下令。

    “冯岳山胡硕之,你们两,点出五十名好手跟我走!”

    冯岳山不了解她,仅仅被她翻身上马的利落动作震住,下意识的应声:“末将得令!”

    应完他才反应过来,面容古怪。

    云裳又看向霍岩青:“你受了伤,留下来,我要你贴身守着两位公子,片刻不准离开。”

    她不放心将孩子交给不熟悉的人,霍岩青受伤,便让他跟去沙洲看护是最好。

    胡硕之还想劝,又知道劝不住,欲言又止。

    车帘又被掀开,谢婆子和含珠抱着孩子探头出来,既担忧又为难:“娘娘!”

    云裳望着她们怀里的红色襁褓,两个小东西正醒着,两双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驾马靠过去,伸手在他们嫩的跟白豆腐似的小脸蛋一人捏了一把,勉强弯了弯唇,柔声:“乖乖喝奶,娘去把你们爹弄回来!”

    自西北向南的郊外小道上,大地震动,三匹快马领先一步跑在最前方,身后跟着的是由五十军士组成的小队。

    一路尘烟滚滚,浩浩荡荡。

    新末城离京都一千八百里,她不知道如今慕治琛的方位,只是计算着他既从蓟州出发,而蓟州与沙洲正好在南夏的一左一右,京都身处中心,她想要追上他,势必还要绕过京都。

    云裳知道这有多难,只能埋头飞驰,祈祷能再快一点。

    不论白日黑夜,昼夜不停,实在累极便随地找个路边,靠在树干上休息半个时辰。

    就连饿了,都是在马背上解决。

    申时末,阳光自天际缓缓变暗,另一头,银白色的月盘若隐若现,正是昼夜交替时刻。

    云裳与众人坐在马背上,低头安静的啃着干粮。

    蒲扇一样大的饼子被她双手抱着,让她看起来略显滑稽,尤其是她低着头,连整张脸都被饼挡住,看不见了。

    胡硕之用干净的碗倒了些水递过去:“将饼泡进去,会适口一些。”

    虽然当初潜伏东渠找药的那次,他并没跟着,但光是想象,也能想到会有多么的艰险辛苦。

    眼下亲眼看到她身为弱女子,却与他们这些沙场上摸打滚爬杀出来的糙汉子一样,面对艰恶的环境,一声不吭,心底由衷升起一股钦佩。

    云裳没推拒,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艰难的将口中干硬冰冷的饼子咽下,这才道了句谢。

    一旁的马上,冯岳山全程都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她。

    看着她一个女子,却毅然决然的要回头去救元帅,明明看起来娇滴滴的,他还想着,她定然上路没一个时辰就会后悔,然后状况百出,吵吵闹闹,怪这怪那。

    可偏偏她居然撑到了现在,哪怕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辛苦,她愣是半句苦都没说。

    简直令他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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