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反而弯眸笑出来,由她咬,疼了反倒令他愈发兴奋似的,眼角泛着薄薄的红色。

    他低低呻吟。

    “好啊。”宽大清瘦的掌溺宠地摸着她的发,眉梢轻挑,似不满的低语却轻轻笑着:“他骗了你,倒是狠下劲来咬我。”

    锦宁有那么一瞬间想就这样咬断他的血管,同归于尽算了。

    可她做不到。

    又很快发觉对方还爽了,松了嘴,不由切齿咒恨:“你们都是混蛋!”

    谢容是骗她,但论卑鄙可恶这一趴还是谢韫更胜一筹,起码谢容不会去害她身边亲近无辜人性命。

    不过两人都不是好东西这点无疑。

    锦宁都有点暴躁崩溃了,最后是深深的自厌。

    她好蠢好蠢,总是这么容易就被骗上船,明明在他们身上都吃过苦头,还蠢得被骗。

    不过想来就算清醒逃离又有何用,谁让她又蠢又废物,总归不过是接受和被迫接受的区别,前者他们尚会克制几分与她温存云云,若是后者只会觉得是她不知好歹敬酒不吃罢。他们都当她是什么?

    之后的一路锦宁就有点抑郁了一样,本来就不搭理谢韫,窝在雕花木座上更安静了。

    谢韫见此,也暂且不去招惹她,坐一旁静静看书。

    她既已看清谢容的真面目,给些时间,自是会想明白与她最相配相爱的还是他。

    虽在赶路,两人的餐食倒是一点不差,随从呈来食盒中的各色菜肴每每还是冒着热气。

    这一路软骨散没断过,锦宁始终是提不起力气。

    摆好餐食,谢韫自己未吃,先舀了参汤亲手喂给锦宁。

    她扫了眼小桌上的菜,又看着喂过来的汤。

    “我受不得欺骗,谢容那样骗我,我不会再去念他找他。”

    谢韫言笑不语,应当是信的。

    锦宁抿抿唇,看着他的双眼:“我不会乱跑,能不能别再给我吃什么软骨散,很不舒服,身体像压了座大山一样重。”

    谢韫沉静片刻放下了手中参汤,神色温柔:“好,不吃它了。”

    那盅参汤便摆在那,直到用完了饭都未有动过。

    之后锦宁果真渐渐恢复了气力。

    赶远路憋闷而无趣,谢韫让行在前的队伍寻途经城落中有名的吃食或新奇的玩意来,知她爱看话本子,又找来各种口味的让她看着解闷,也会偶尔停下带她在外面转转透气。

    锦宁待他始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扔来玩具投喂食物也好,拉她出去溜溜也好,有兴致就掀掀眼皮,没心情就窝在绒毯装死,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特别像个宠物,被养的猫狗不就这样?她甚至比宠物没自由多了,雪球还能翻墙跑出去浪,她却连谢韫的视线都不能离开。

    越想越烦,锦宁啪地将手里话本子扔一边去,根本不想看了。

    找来的什么东西啊。

    满页xxoo不堪入目的。低俗!

    谢韫停下手中笔墨,伸手捡起锦宁丢开的话本子,坐到她身边笑一笑:“卿卿从前不是很爱看这种,怎的不合口味了?”

    锦宁皱眉,声音没好气:“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我看书是有品味的。”

    讲究荤素结合好吧,这种大荤大肉上来就开杆一点剧情都没有的她才不喜欢。

    她顿了顿,斜他一眼:“我看是你爱看罢。”

    谢韫眉梢微挑。

    他一手端看起本子,另只手长指漫不经意地翻开两页,眉目斯文隽永,清风朗月般,目光却扫过那书上黄抱香艳的字眼。

    他只吩咐人寻来些通俗直白的情爱本子,哪里料到那群没用的东西是找来一堆这些。

    谢韫合上手,随手掷去了一角:“我从不看这些。”

    锦宁不作搭理,他知她不欲与他多说一句。

    他偏不安静,有了话头便不要脸皮地与她纠缠不休。

    “卿卿不信?”他挨近她,“真的,我幼时在青楼后院那种腌臜地长大,虽生母管教严苛极少让我出院子,但一到了夜里那种奢银声响怎么也阻不开,自能记事起免不得会朦朦胧渐渐明白男女之间那些事,我只觉得恶心极了,他们与路边绞合的野狗无异。”

    锦宁听着不难想象到那种处境。

    谢韫幼时的确可怜,自小扭曲不幸的原生环境是他变成如今这样两面三刀表面温善内心扭曲怀恨的性子的祸根。

    “遇到卿卿之前,我对男欢女爱一事不曾有过半分欲望,所读的书也都是经史子集兵法正史,当真从未碰过那些。”

    “直到与你成亲,我才体会情爱滋味。”

    锦宁靠着厚厚软软的绒毯闭眼假寐,将他无视,亦当作听不到。

    谢韫的自言自语也渐渐止了。

    四周一派安静,只有马车行驶的轻晃声响。

    锦宁本来只是装死,慢慢地竟真要睡着了去,半梦半醒之时隐隐听得窸窸窣窣的动静,耳边又似有古怪难辨的低哼,一声声极其压抑,忽哑忽沉,又仿佛带着旖旎不清的小勾子,引人遐想。

    锦宁混混沌沌地睁开眼,看到对面景象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谢韫在她对面。

    与平时端坐之姿些许不同,脊背是略倚着车壁,下方俊雅的墨蓝袍服撩去一侧,长腿敞开,骨节修长的手掌,大剌剌地冲着她。

    见她醒来。

    他不见休止,精气神反而愈发高昂奕奕。

    青年眉头轻拧,眼角飞着抹艳红,仰着清瘦的颈,喉结浮动眼皮微耷,目光却是灼灼紧紧地盯着她刚醒来的面容,以及领口敞出的半片雪白。

    “卿卿……”

    他喉间溢出低吟。

    锦宁看清景象的一刻,脑子里仿佛哄得声炸开。

    “你——”她浑身血往头顶涌,面皮一片涨红,羞恼欲死,“你……你……”

    她不知该怎么骂他个变态东西,人消瘦了那玩意倒是不见消瘦,可怕的很,锦宁随手抓起一旁的不知什么东西就往他身上扔,而后紧闭着眼起身不愿再在这多待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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