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难受地捂着肚子,心想难不成……是里面的东西搞的?不过,还只是个胚胎吧?

    过了一会,那疼才缓和。

    谢韫原本答应带她出去逛一逛也不作数了,又不放她自己出门,她自然更烦躁,为什么她前后找的两个男人相处到后面都不怎么正常?

    到了晚上,锦宁极力不愿和谢韫同床入睡。

    这个他却不依她。

    锦宁便用枕头挡在床中间,隔出泾渭分明的界限,半点衣角不与他碰到。

    谢韫没说什么,平躺在榻上,也未越界。

    夫妻再不似往日恩爱,床帐中似乎弥漫着冷清之意。

    深夜。

    锦宁是被腹中绞痛生生疼醒的。

    谢韫几乎是与她一同醒来,“卿卿?”

    一阵阵的剧痛连绵不绝,锦宁疼得蜷缩着身子,浑身直抖。

    谢韫神色罕见的慌乱,高声叫人去叫大夫,他点着了床头灯烛,看清她小脸惨白,唇几乎要咬破,豆大的汗珠打湿额发,目光又扫到床榻上、及她雪白裤上,竟皆染上了深红血迹。

    ……

    谢韫并未说假话,他是在一座破庙里降生。

    那是隆冬深夜,外面还飘着鹅毛大雪,母子俩不冻死在庙中已然是佛祖庇佑、天大的幸事。

    他身上久病不愈的怪症,便是那隆冬夜里生下来打娘胎里就带着的,需常年服药,是以府中其实是有他专用的医师。

    不过医师前两日回老家探亲,今日倒刚巧回来。

    秋月提着灯笼,一路疾跑到张医师房外咚咚敲门。

    张医师在睡梦中被急声叫醒,衣衫都穿反了,边拢着衣衫跟秋月走,得知情况后,神色大为惊讶:“你说夫人怀了身孕……?”

    “对!”秋月看他表情有异,“怎么了?”

    ……不该有身孕才是。

    这谢大人的药一直是他调配,药方里有两味药材皆有轻微毒性,两者一起入药倒有以毒攻毒的奇效,只不过对男性有避孕的效用,若想怀子需要改了这药方再调理一段日子才行。

    即便是真出现意外怀孕,在那两味药的效用下腹中胎儿也恐难活到降生,就算生下来也只会是个畸形子!

    是以他格外注意用药量,杜绝那种情况的,谢大人怎么会让夫人怀上呢?

    张医师摇了摇头,脚步更快了:“先去看看夫人如何。”

    ……

    锦宁还被一阵阵剧痛折磨着。

    她从来没这么疼过,冷汗淋漓,干呕吐水,她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谢韫喉咙滚动,呼吸心焦急喘,他俯身要去将人搂在怀里,却被她挣扎开,她只蜷着身子在床上打滚似乎更能好受上一些。

    谢韫无法,在床边急得来回踱步,眉目阴沉地朝外冷喝:“人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张医师来了。

    谢韫将人扶在怀里,握起她满是冷汗的手。

    “如何?”

    张医师瞧过脉象后道:“大人不必担心,夫人此番是经行腹痛,也就是女子常有的月事病,我房里还有有止痛的药丸,这就去拿给夫人服用。”

    “什,什么?”锦宁双眼虚脱地睁开一条缝来,“等等,我月事来了?不是怀了么?”

    谢韫用巾帕擦拭她额上冷汗,余光却一扫立在不远处的秋月,平静的眸下尽是森森寒意。

    秋月身躯抖索。

    张医师道:“夫人没有怀孕,是阳气不足血寒气滞,两者脉象确实相似,不过一般大夫都能区分两者。”

    锦宁生出一种荒唐可笑感。

    她看了眼谢韫,将脸埋进他怀里,肩膀轻颤,分不清是哭还是在笑,下一刻,她只觉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怀里人陡然没了动静,吓坏了谢韫:“阿宁,卿卿?!”

    “大人先莫着急,夫人应当是疼晕了过去,我这就去拿补血止痛丸来。”张医师疾步而去。

    谢韫紧紧搂抱着怀里人,手掌轻抚她冰凉雪白的小脸。

    他侧过了眸。

    森寒的眼神扫过来之际,秋月双腿抖如筛糠,随即扑通一下重重跪在了地:“郎君饶命,是那郎中在街上摆医摊,奴只是出于着急,便就近喊了他来,奴不知道他是个连喜脉都分不出的庸医啊!”

    谢韫眼似冷刀。

    “来人,”他趁锦宁昏迷之际,吩咐,“拖下去杖毙。”

    “连同那庸医抓来一起。”

    若不是他们,他和卿卿就不会变成这般痛苦。

    秋月已然面如灰土,很快进来两个暗卫左右将她架起拖走。

    这时候,锦宁眼皮颤动了动,竟是又醒了过来。

    她看到即将被拖出去的秋月,问谢韫:“你干什么?”

    已经绝望的秋月,见此,爆发出一声凄厉求饶声:“夫人救我……奴婢不想死啊……”

    锦宁从他怀里撑起身,苍白的唇难以置信地轻颤,咬牙道:“你是要杀了她吗?谢韫,就因为……你是要杀人吗?!”

    谢韫失笑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

    “不过她办事不周,自然是要敲打几分的,我让人带下去领五仗打,以作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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