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传百年的酒方?”听了夏桉的话,蝴蝶感觉嗅到了秘密的味道,她假装随意地继续问道,“姑娘要去哪里找呀?”

    “一个老爷爷那里,在城外的白山县。”

    蝴蝶眼里一亮,努力记了下来,然后假装并不在意地回了个“哦”。

    百年的秘密酒方,一定很宝贵,光是这件事告知夫人,肯定也会得一笔赏银了。

    “不过姑娘,您从前也没有做过买卖,这铺子你知道怎么经营吗?”

    夏桉淡声道:“不久后,我还会招到一个经商奇才,做这里的掌柜,他之后会帮我经营所有的生意。”

    蝴蝶闻言:“啊?”

    夏桉对她笑笑:“怎么,你不相信?那个人真的很厉害。”

    蝴蝶收起表情,有些僵硬道:“啊不是不是,姑娘的话,我当然相信。”

    蝴蝶朝楼下看了看:“可是姑娘,这条街看着挺冷清的,生意会不会不好做?”

    夏桉站在楼台上,单手扶着栏杆,眼眸掀起浅浅笑意。

    “不会,这条街过不了几个月,应该就会变成一条仅次于朱雀大街的旺铺。到时候,整条街会人潮涌动,人山人海,这里的商铺会变得很抢手,流动的小商小贩会为了争抢街上的一席之地,吵得不可开交。到时候,这间酒馆的生意会特别的好。”

    蝴蝶脑子彻底宕机了。

    她一开始还很有兴致地听夏桉讲话,可越往后听,越觉得离谱。

    “等等,姑娘,”她打断夏桉的话,“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吗?”她看看下面只有两三个行人经过的街道,“你是说这里,会有人为了抢地盘吵架?”

    夏桉粲然一笑:“嗯,是。”

    蝴蝶霎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桉现在完全就是在白日说梦话啊。

    一个酒方,一位经商奇才,一条旺铺,这是她自己妄想出来的完美的样子吧?

    这样说来,那她刚刚讲的一切,岂不是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所谓的神秘酒方,根本就不存在。

    弄了半天,白兴奋一场。

    蝴蝶嘴角耷拉了一瞬,忍不住回身打量了眼铺子,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阴气,身上不禁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夏桉刚刚还很正常,进了这家酒馆,就开始说癔语。

    一定是因为这里阴气太重了。

    蝴蝶心下有点胆怯。

    “那个,姑娘,要不我们先下去吧,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夏桉看着她:“你不再多看看这间铺子?”

    “啊不了不了,看得差不多了。”

    夏桉眸中滑过一丝遗憾:“可惜了,今日你不看,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蝴蝶又愣了一下:“啊?”

    夏桉眸子淡淡垂下,一边走,一边道:“也没什么,开店以后肯定就不一样了。”

    蝴蝶点了下头:“哦。”

    —

    大年初十,天气晴好,耀眼的阳光掺杂着初春的味道。

    一大早,琥珀和蝴蝶一起在梳妆镜前为夏桉梳妆打扮。

    今日的场合隆重,需得打扮得像样一些。

    待装扮完毕,三个人一起看着镜中映出的人儿。

    精致简约的流云髻,  白色桂花枝坠珠步摇,耳垂上配以精巧的镶黄玉耳钉,一身娴雅的云白暗纹锦裙,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样,纯美出尘。

    梳妆完毕,琥珀为夏桉披上了那件黛青色狐绒大氅。

    “姑娘,奴婢多一句嘴,您去了永定候,可千万离那位未来大姑爷远些,奴婢听说,那赵世子不是善茬子。”

    蝴蝶在一旁道:“行了,赵世子还能吃人不成,我觉得没那么夸张。”

    琥珀道:“他还不如吃人呢,好直接将他当成疯子关起来,听说他后院很不太平。”

    蝴蝶正欲再张口辩驳。

    夏桉声音无波地开口道:“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赵世子就算是个疯子,如今也别想疯到我头上。”

    蝴蝶心里暗道:话可别说得太满。

    等过了今日,说不定听到赵世子的名字,你都要抖上一抖。

    临出门时,夏桉对琥珀叮嘱道:“今日多瞧着点喜鹊,有空了可以进去陪她说几句话,告诉她,我会给她带冰糖葫芦回来。”

    琥珀道:“好的。我无事便进去吵她,没准就能把她吵醒了。”

    蝴蝶心里嗤笑:喜鹊都成活死人了,她们这些人怎么还认不清现实。

    整理好后,夏桉和蝴蝶离开云芷阁,去往府门口等着魏氏一行人。

    不久后,琼栖阁的人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府门口,魏氏见了夏桉之后,脸上挤出了一副慈祥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见了她这副样子,还以为她是位怎样一个慈母呢。

    夏桉回报以乖顺的微笑,

    魏氏踩着车夫摆下来的木凳上车后,伸手对夏桉道:“来,桉儿同母亲坐一辆车吧。”

    夏娜盯着她那只手顿了须臾,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听母亲的。”

    夏桉注意到,随行的人没有夏媛的身影。今日侯府的寿宴,三皇子也一定会去,她是怎么忍下不去见三皇子的。

    倒是不易。

    魏氏的马车极为阔气,不仅地方宽敞,车厢还配以精美图案和浮雕,走在街上,十分惹眼。

    车子一路驶出紫坪巷,朝着永定侯府的方向驶去。

    魏氏盯着夏桉看了须臾,悠悠道:“你果然是长大了,个子也高了,姿容也显露出来,这样看着,越来越像你小娘年轻的时候了。”

    夏桉颔首:“谢母亲夸赞。能像小娘,是桉儿的福气。”

    “你小娘曾经是名动一时的京城第一才女,只是可惜,红颜命薄,若非嫁入夏府为妾,她此时恐怕也跟着你祖父一家,在陇州蛮荒之地吃黄土。”

    然后她叹息一声,“你也生得这般好,却是托生成庶出的。也可惜了。”

    夏桉道:“母亲,命运这种事,总是千变万化的,不是吗?”

    魏氏轻轻笑了一声:“千变万化?孩子,你别是话本子看多了。这人生啊,其实万变都不离其宗,所以,做人还是要顺势而为,可以免吃许多不必要的苦头。”

    夏桉轻抿了下唇角。

    “母亲,若你吃过足够过的苦,你会发现,选择有时要大于命运。”

    魏氏闻言,顿了顿,夏桉的这句话,其实有点把她绕进去了,她一时没太听明白,也没理解明白。

    她眨了眨眼睛,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要从何与她辩驳。

    许久之后,她清了清嗓子,直愣愣道了句:“总之,母亲劝你,要学着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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