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道:“夏桉那个小贱蹄子,泗水街那个酒馆经营的如何了?”
自从清风醉开业,魏氏一直让刘管事盯着他们。
刘管事道:“清风醉是好酒,然因着地段的问题,目前客流量不大,不过,倒是常看到他们用车装着酒出门,许是出去售卖。如此,倒也不会亏本。”
魏氏撇撇嘴。
“他们也就只能是费力出去找客源了呗。真是气人,那酒若是到了我们手里,用在泰昌街的酒楼里,必定是赚翻了。”
刘管事点点头。
魏氏又道:“我还听说,她用的那个掌柜,此前因贪污,进过大牢?”
刘管事点点头:“这倒是个不小隐患,三姑娘到底涉世未深,许是被此人迷惑了,这人现在在京中,恐怕除了三姑娘,根本没人会用。”
魏氏嘲讽一笑:“等着吧,让她自以为是,以后保准会吃个大苦头。”
刘管事点点头。
“行了,再留意留意各条街铺子的经营情况,营收不好的,就像泗水街一样,及时做调整。别都等着我来发现。”
刘管事眨眨眸子,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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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街,因着清风醉的开业,此前活跃了些时日。
整条街多多少少都沾了些光。
然好景不长,渐渐地有些酒客嫌麻烦,干脆来一次清风醉,就多买些酒回去,泗水街的人气很快就又降了下去。
几个掌柜虽说笃信夏桉此前的劝说,说这条街会有转机,然面对萧条的生意,还是忍不住会心态消极。
上午阳光正烈,几个人坐在胭脂铺的门口唉声叹气。
花娘子叹息着道:“我这每日卖出去的胭脂,还没有我自己涂得多。”
纪先生道:“你那好歹都是自己做的,成本小,我这金钗银钗的,可都是我自己真金白银的采购回来的。再卖不出去,恐都要生了锈了。”
曹大汉道:“有时候真希望来场战事,这样我锻出来的兵器一个也剩不下。”
两人恶狠狠瞪他:“我们是怕赔钱,你是想让我们赔命啊!”
曹大汉啪啪打了自己两嘴,真是为了生意,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这时,云掌柜着一身蜀锦裙子走进了泗水街,昂首阔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的铺子如今开在了与这里隔了四条街的一条街上。
看这派头,应是铺子经营得还不错。
花娘子看她:“呦,这蜀锦你不是嫌贵,自己从来都不舍得做衣裳吗?”
云掌柜容光焕发:“此前赚不了三瓜俩枣,自然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之后,我铺子可开始赚钱了呀。我家相公说了,别说是蜀锦,以后云丝锦若是我想穿,也是穿得起的。”
花娘子看着她显摆的样子,没好气瞪她一眼:“呦,你这是回来特地向我们炫耀啊。”
云掌柜笑笑:“怎么会,我不过是想来劝劝你们。你们可别被那个不谙世事的侍郎府姑娘给忽悠了。这生意毕竟是自己的,赔的也是自己的银子,早醒悟啊,早脱身。”
纪先生默了片刻,抚了抚头上的花钗,有些执拗道:“我就偏不信这个邪,我就非得等满夏姑娘说的三个月。”
曹先生双臂抱胸:“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也等。”
云掌柜嗤笑一声:“就怕你们等到最后,孩子和狼,都没影了哦。”
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一声房子倒塌的轰然声响。
整个泗水街都跟着震了一震,接着,又是一声轰然的爆破声。
然后一声连着一声。
四人皆惊得站了起来。
“什么动静?”
“是不是有房子被炸了”
曹大汉惊恐道:“莫非,真的打仗了?”他啪啪又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乌鸦嘴,乌鸦嘴!”
这时,街角卖包子的小伙子跑了进来。
“泗水街要火啦,泗水街要火啦,咱们泗水街要火啦……”
纪先生上前拦住了他:“哎哎哎,说清楚,出啥事了?”
那小伙子指指泗水街的北面,激动非常:“就咱们后头,要建万国商贸区啦,朝廷的指令下来啦,已经开始动工啦。”
四个掌柜皆是一惊,齐齐出声:“万国商贸区?!”
小伙子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这里很快就跟着沾光,成为旺铺啦。我告诉你们,各个都给我守好自己的铺子。万金不换,懂吗,我们泗水街的铺子,现在万金不换!”
这年头谁不知道,旺铺最是难求。
这破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们泗水街了。
花掌柜、纪先生、曹大汉愣怔片刻,忽然间高声大呼起来。
“等到啦,终于等到啦!啊哈哈哈哈哈,我们泗水街终于有希望啦!”
云掌柜心却是一阵错乱。
她不甘心的质问小伙子:“你是做梦的吧?这怎么可能?”
接着,又一声震响响彻泗水街。
那小伙子道:“真的假的,你自己去后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云掌柜满脸的震惊,如果是真的,那岂不就证明,此前夏姑娘的预测是真的。
那自己不听劝告执意搬出泗水街,岂不是亏大了?
这时,泗水街铺子里的人都来到了街上。
“走,我们去后面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
“对,若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他说什么,万国商贸会?那是个什么会?”
“我琢磨着,肯定是个各国的商人都会来的地方。总之人会很多吧?”
花娘子、纪先生和曹大汉也跟着一起朝后面奔去。
云掌柜哪里甘心,她也急匆匆跟了上去。
势要看个究竟。
宁舫天透过北面的窗户,看着尘烟四起的拆屋现场,听着泗水街的喧闹声,一向波澜不惊的心里,掀起不小的震撼。
原来姑娘此前让她不计成本收购泗水街的铺子,原因竟是在此。
那就说明,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虽说他也曾经想过,泗水街挨着的这片民区,民户稀薄,若是朝廷有什么建设计划,这里会是不错的选择。但他也只是猜想,不敢轻易下结论。
姑娘在此之前,显然是笃定了这件事。
她不会提前得知的内部消息。
若是她能得到消息,那朝廷上那些皇亲贵族、重臣家眷,早就将野心盯到了泗水街,不会有她一个侍郎家的庶女什么事。
那情况只有一个,她预测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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