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明昭宫
燕姝予正伏在书案前提笔作诗,周围诗集随意的摆放着。
她看着面前空白的宣纸,一时半会竟是一字也未能写下。
她有点苦恼,她想起上次游船时那个少女作的诗,不由得有些艳羡。
而碧云一进殿内便发觉自家殿下愁眉苦脸,她凑近了些,果然又是在作诗。
她暗叹,自家殿下啊,不贪恋权势,不沉迷情爱,反而酷爱这些风雅歌诗之事,有点无奈。
见她闷闷不乐,便知她是无甚灵感了,毕竟她自幼皆是如此。
这般想着,碧云开口,“殿下,何不把那沈小姐请入宫,让她指点指点你”
上次游船,她也跟着殿下去了,虽对沈家大小姐不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感到微微惊讶,但也没放在心上。
此时,见自家殿下如此,她才这般说,而燕姝予听此,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神一亮,“对啊,我可以召她入宫啊”
她似是才想明白,朝面前的碧云道,“我糊涂了,还好有你”
“你帮我送个请帖到丞相府吧”
“是!”碧云自然点头答应。
浮云缥缈,纤尘不染,竹叶飒飒作响。
沈盈此时正赖在谢谏言的庭院内,她躺在竹椅上悠闲地晒太阳。
而不远处谢谏言则在抚琴,清音宛如珠落玉盘,自然流畅。
沈盈眯着眼,耳边传来琴声,她打了个哈欠,有点困。
“小姐,小姐?”月桃的声音传来。
沈盈看去,月桃到了她面前,递给她了一个请帖。
“这谁给的?”
沈盈说着,垂眸看去,是三殿下燕姝予召她入宫。
她有点不解,好端端的三殿下为何来邀请她?
她记得书中描述燕姝予与原身是毫无交集的,这剧情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沈盈又仔仔细细翻看了下请帖,内里赫然只有她的名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说实话,她不太想去,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告诉她进宫必会发生点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她有点怵怵的,但月桃在一旁却是很高兴,这三殿下只召她家小姐入宫,若能与三殿下搭上关系也是极好的。
沈盈正忧心忡忡,丝毫没有发觉不知何时那悠长的琴声已然停下。
谢谏言不着痕迹地偷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到她许是要入宫,他抬眸看她,只见她面色不是很好。
他皱了皱眉,想到了一些宫内发生的肮脏事,微微启唇,“我陪你一同去”
他忽的开口,沈盈没反应过来,待他又重复一遍后,沈盈扬唇一笑点了点头。
没想到,谢谏言还怪好的,她和男主一块去,应该不会有事,沈盈放松了些。
到了皇宫,沈盈哪哪都觉得新奇,左顾右盼,毕竟她是第一次来。
一行宫人井然有序地走过,沈盈不知道三殿下的宫殿何在。
是以她便偷偷跟在了宫人后面,还招呼站在原地的少年跟上。
谢谏言叹了口气,她这般样子,真是又傻又可爱。
他刚走过去,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沈小姐?”
“谁叫我”沈盈回头去看。
碧云扶额无奈,她知晓沈家大小姐从未进过宫,恐她会迷路,她便早早地候在了宫门口,想为她带路。
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一回头便见到一个鬼鬼祟祟跟在宫人屁股后面的身影,她一开始还有些不敢认。
但听到了她的声音才低声喊了一句,果真是她。
她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很快,她调整好神色。
“沈小姐,奴是三殿下身边的碧云,让奴给小姐带路吧”
“哦哦,好”
沈盈点了点头,招呼着谢谏言也跟了上去,在宫道上,她有意想套套话。
“碧云啊,你家殿下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碧云始终挂着得体的笑,“沈小姐,你去了便知晓了”
套话失败!
她又凑到了谢谏言面前,低声问道,“你说这三殿下能找我有何事?”
她不过是一个废柴罢了,她有自知之明。
谢谏言垂眸看她,见她小脸紧皱,不由得安抚道,“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事”
自进宫那刻,他便明白了这三殿下为何天天召她入宫了。
世人皆知三殿下痴迷作诗,而少女前日在画舫上大放异彩,此事不难想通。
而沈盈听他这般说,心里略略放松,他毕竟是男主,她相信他。
思绪纷杂间,已然到了明昭宫。
走进殿里,帘幕上的珍珠随风微响,桌案前装饰着淡雅的兰花,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沈盈往前走去,便看见召她来此的三殿下正提笔写着诗句,周围满是带有墨痕的纸张。
她见此有点纠结,要不要行个礼?
所幸燕姝予先一步抬头,朝她走了过来,沈盈心里一紧,这她应对不来呀。
只是下一瞬她便放松了下来,因为三殿下不拘小节地拉着她到了书案前。
“沈盈,帮我看看接下来该是什么比较合适”
沈盈对她的热情显得有几分不知所措,懵懵地走到书桌前便见一张纸上赫然写着“微云淡河汉,…”
但见此便知晓她召自己来是何意了,毕竟这三殿下是个痴迷于赋诗的人。
沈盈想了想,提起狼毫挥墨写下“疏雨滴梧桐”
待她放下了狼亳,燕姝予立马拿起了墨迹还未风干的那张纸,看了片刻,喃喃自语道。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微云,河汉,疏雨,梧桐,交相辉映”
她说着,眼睛越来越亮,“好美的意境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似是有点懊恼,而后转过身拉住沈盈的手,眼神炙热。
“你可以指点指点我吗?”
她的眼神过于狂热,不住地往前凑,沈盈只得微微向后仰着。
谢谏言看出了少女的不自然,他皱了皱眉冷冷开囗道“放手”
听到了他的声音,燕姝予这时才发觉自己过于热情,有点吓到了面前的人了,她松开了手。
也就在这时,她才意识到沈盈竟然是和谢清之子谢谏言一同来的。
她的眼神在二人周身逡巡了一圈,觉得有些异样。
但她也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此她只是朝面前的少女道。
“你可以指点一下我吗?”
沈盈汗颜,其实她也不行,她作弊了,但见面前之人眼神热切,她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
“圣上,谢公子好似进宫了”
一个着太监服的瘦弱女子流云跨进殿内,绕过婀娜多姿,扭动着纤细腰肢的貌美男姬。
她快步走到身着明黄色丝绣龙纹长袍,当今的九五之尊燕昭明的耳边轻声说道。
听此燕昭明才淡淡地把眼神从那美貌男姬的舞姿上收回来。
“哦,是吗?”
流云点了点头,不敢多言。
燕昭明眼中戾气一闪而过,面色不显,她似自言自语般开口“谢清之子竟然在沈湘手下还能安然无恙,不简单!”
她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不由得想起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将军谢清在她面前扬言。
“辅佐良主,我便是天间云雨,聚散随意,我可以无名,无德,无所颂,但吾主定要明德”
如今已过了数十年,但她仍记得她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纤尘不染,眼中容不得沙子。
想到这燕昭明又摇了摇头,似感叹,又似惋惜,怪只怪谢清太不懂得避其锋芒。
不管是在朝廷中还是在百姓之间都颇有威信,威胁到了她的地位,功高盖主,她也只能除之而后快了。
她似是可惜地叹了口气,但眼中满是自得,她如今略有几分浑浊的眼神落在跳舞的男妓身上微微出神。
她犹记得她在得知年幼的谢谏言在谢言死后阴差阳错落到那个喜爱虐待脔童的薛蒋手中,她当时便想着放他一马。
但谁知朝野上下接连进言要让薛蒋放了谢谏言。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谢清已死,可仍有不少人维护她的后人。
她原意是不想管,但又想着不能寒了朝臣的心,毕竟骁勇善战的谢清战死沙场已引起不少人的疑心了。
她必须管此事,但又思及不能放任他自由生长,恐他有朝一日会成长为猛虎反咬她一口为母报仇。
她便只得传密信让沈湘出面去救他,并好好地“对待他”。
这些年,她可是听说了沈湘的嫡女极其厌恶他,折磨虐待他都是家常便饭了,事情闹得大的都传到她耳里了。
她还以为谢谏言在沈湘的掌控下活不了几年,谁知这不过转眼间竟和沈家大小姐关系亲密到可以一起入宫了。
真真是让她意外。
燕昭明抿了口茶,冷然开口,“流云,如今,他人在哪?”
流云猜不透圣上的心意,但她知晓她心情不好,只得斟酌着小心回话。
“回圣上,他和沈小姐此时在三殿下的殿内”
“什么时候姝儿竟与他和沈府大小姐有交情了?”
燕乘春放下了参茶开口,眼眸闪烁间,透出了一股凌厉的锋芒,看得人心头发紧。
流云听此,有点惶恐,低声回道,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圣怒。
“这个,奴不知”
“罢了”
燕昭明摆了摆手,她沉思了一瞬,开口道。
“如今正是春日宴的好时节,流云你即刻奉旨去姝儿的宫中”
“传朕旨意言朕听闻沈府大小姐和谢公子来此,正好朕好长时间没和他们这些小辈说说话了,让她们一同来此”
“是!”流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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