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静,好安静……
沈玄度睁眼,眼中血色依旧没有退去。入目是圆月,血淋淋的挂在空中。鼻底下,浓郁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醒了?”耳边一人道。
那人动作粗鲁的拖起她的身体,一路拖到石像下,将她背靠着石像摆放好。
沈玄度去找自己的枪,搜寻一圈未果。拖她的人去一旁又拖了两人过来。
被他拖着的人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吧……
“娘,锦姨……”沈玄度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杀了呼其图!杀了呼其图!
呼其图拖着一人到她身边,抓着头发凑到她面前。
锦姨,这是锦姨!那个对她很是温柔,总是笑眯眯看着她的锦姨。如今双眼紧闭,漂亮的脸上血迹斑斑,就连平时光滑的头发都变的乱糟糟的。
呼其图抓起沈玄度的手放到孟锦姌鼻息下,冰凉的手指,感触到一丝热气……
锦姨,还活着……
沈玄度只觉双眼更加模糊,她想抱住眼前人!
呼其图一手抓着孟锦姌的头发,一手摸向在她脸上,笑道:“李为谦媳妇的脸皮长得真好,这样的美人儿,可惜了……”
随着他松开手,孟锦姌瘫倒在地上。
沈玄度挣扎的想动一动,但费尽全力,似乎也只有眼珠可以转一转。
呼其图又回来了,这次他手里多了把刀。随着他高高举起刀的动作,沈玄度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刀落,孟锦姌的头与身体完全分离,鲜血喷溅的四处全是。
呼其图抬脚,头颅咕噜噜的在雪地中滚了出去,淅淅索索的滚出平台,直坠下了崖壁。
呼其图扔下刀,又将齐望舒拖了过来,依旧让她探了鼻息,依旧是温热的……
呼其图从齐望舒头上拔下一枚金簪,对沈玄度道:“这是圣女的信物,你娘拿着它在北州作威作福,以后,再也不能了……呵呵,你娘的东西,在我手里,日后我天天把玩。就像……玩弄她一般!”
又是手起刀落,头身分离,头颅被踢下悬崖……
“你们讲究全尸是吧,我成全你们。”呼其图如实说,拖着两人的身体顺着头颅的方向扔了下去……
“到你了。”呼其图再次蹲到她面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玄度木然的看着他,不觉得自己还活着。眼前血色渐褪,呼其图丑恶嘴脸令她作呕。
“啧啧,哭成这般啊……”呼其图笑道,“死了娘,是应当哭一哭。别急,我跟你玩儿够了,这就送你下去跟她们团聚。”
再次举起的刀刃寒意涔涔,就连月色都给它渡上了一层冷意。沈玄度睁大眼睛看着那刀刃,似乎在期待着它赶紧落下……
呼其图却突然扔下了刀,拽住她的胳膊拖着走到崖边,嘟囔道:“就这么送你下去吧,总要留一个全尸。”
“今今!”一声惊惧大喝。
坠落的身体忽然间被一只大手抓住,沈玄度垂着头,并不能抬起来看一眼抓住她的人。
她的耳边能听见痛哼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被提上了崖壁,像扔抹布一般扔到地上。
“有意思,沈玄度,我们再继续玩下去也不错。我走了,期待我们日后的每一次见面。”呼其图说完拖了一人扔到她身边。
低头去看,李初气若游丝,见她看向自己还露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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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度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醒来时被人抱在怀里,嘴里更是苦涩不已,似是吃了什么难吃的药丸。
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麻木,但似乎恢复了些气力。
勉强爬起来,看清抱住她的人是李初,方知晕过去之前没有做梦,的的确确是他来了,的的确确是他抓住了自己。
“绥宝,绥宝……”沈玄度心是抖的,手指蜷缩不敢探他鼻息,只推着他肩膀喊着。喊了好一会儿才见人眼皮动了动,似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
等他嘴里吐出一口气,沈玄度才觉自己似乎也活了。
“绥宝,你怎么样?”沈玄度轻声问。
李初不错眼珠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声道:“没事。”
又缓了一会儿,越来越冷了,沈玄度挣扎着起身,道:“绥宝,我们得下山,不然会冻死在这里。”
“嗯。”李初应了一声,片刻后又对沈玄度道,“我伤的有些重,一时半刻动不了。巡风应该会带人来,你先下去带他们上来好不好?”
“伤了哪里?”沈玄度急道。
“只是力竭。”李初忙道,笑着看她,眼睛眨了眨,示意她凑近些。
等人凑到他跟前,无比认真道:“今今,我爱你。”
沈玄度眼泪成串坠落,用脏污的袖子使劲擦拭,把脸上蹭的乱七八糟。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伸手去握住他的,结果并没有回应。
心脏蔓延起疼痛,她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李初抓住她的时候,她听见呼其图叫嚷着用石头砸了他的腰他的背他的腿。
呼其图最后跟她怎么说的,对,好像说:“我把他打废了,把他彻底变成个废人,且等着看你会如何?”
而今这般……
她会如何?她会如何?
“乖,别哭了。”李初声音轻柔道,“我们还活着,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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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锦姨!不,不,绥宝!”沈玄度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搭了帐幔的床顶。她慌忙闭上眼,耳边有木炭噼啪烧响的声音。身在锦背下,暖融融的,与梦中刺骨的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忍不住在被子中缩了缩身体,只道此处才是梦境。
柔软的帕子贴上了额头,轻柔的给她擦拭着冷汗。擦完了又用手背贴了片刻,似是觉得温度适宜,便也没有其他动作。
沈玄度觉得那人起身了片刻,复又坐到了身旁。即使闭着眼睛,亦能感觉那人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藏在被子里用手指掐着手指,痛意传来,原来不是做梦。
缓缓睁眼,那个满身血污一动不动的人好好的坐在跟前儿。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见她睁眼了轻声问:“渴不渴?”
沈玄度越发觉得是梦境,见他手中拿着水杯,不忍抚他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他将水杯放到一旁,俯身将手臂穿过她脖颈,就这么被半抱着坐起身。又见他在她腰后塞了枕头等物,安置着她倚靠的舒服了,才将水杯递到她嘴边。
沈玄度乖顺的喝了水,几近贪婪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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