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的所作所为,我不接受,也不原谅。我受够了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而今,我想给我娘讨个公道,顾不上同你的儿女私情……”
“我会杀了呼其图?”沈玄度嘶喊道,“我真的会杀了呼其图,用他的头和觋神的头祭奠我娘和锦姨,你相信我。”
李初用力掰着她的手臂,见实在挣脱不开,气道:“沈玄度,你松开手,我们好好说话。”
沈玄度哪里肯松手,闷声道:“就这样说。”
李初此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无奈道:“你到底要怎样?”
沈玄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她只知道,如果今夜她放李初走了,他们两人便真的再没未来了。可是她也说不出来继续在一起的话,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初不耐烦起来,随后又声音平静道,“我娘的事情,我还没想清楚。现在,我不想见你,你松开手回房吧。”
这话恰好掐在沈玄度七寸上,她心底过不去的坎便是孟锦姌因她而死这件事。可即使知道李初会恨她厌她,也真的到了这一步后,她还是舍不得放手。
“绥宝,给我个机会,我拿呼其图的头换一个机会,换一个你原谅我的机会。”沈玄度侧脸贴紧李初后背,更加下定了决心。
李初沉默半晌,又问:“你要怎么杀呼其图?打算什么时候把他的头捧到我面前?”
沈玄度不肯回答第一个问题,只道:“不用太久,和谈之前我必能斩了他。”
李初忍不住闭上双眼,奋力挣脱开沈玄度环着的双臂,转过身眼神凌厉的直刺在她脸上。沈玄度顿觉呼吸不畅,瞬间明白了方才为何会那般惹恼他,她怎么能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
“义父给我配了一副药,那药可以短时间让我功力大增,并且不会对身体有损……”
李初抓住她手腕,拽着她要出去。沈玄度不肯,低声询问:“做什么去?”
“去问壶翁拿药,问他有没有这种药短时间让人功力大增,且对身体无损的神药?”
沈玄度挣脱他的手掌,退后到屋内。屋子里没有亮灯,也没有升火炭。沈玄度就在这黑漆漆冷清清下,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一直以来,孟锦姌的死因她完全归结到自己身上。可其实细细想来,觋神引诱她出城,呼其图下了杀手。但他们是如何得知发带可利用的?说明他们背后有人。若说凶手,除了觋神和呼其图以外,应当还有那个背后之人的份儿。
杀了觋神杀了呼其图算不得真的报仇,更应该将那个人也揪出来。
李初说不会因为锦姨的死而恨她,不会因为她没有报仇而恨她。那恨意来自哪里?来自她隐瞒欺骗,来自她的轻视和不信任。而且,如果早一点儿告诉李初真相,以他的聪明,或许会更早知道孟锦姌死因真相,那个幕后之人恐怕也早已被揪出。
沈玄度望着门口的李初,外头的烛光给他周身融了一层光。暗影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沈玄度知道,他在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错了,全错了!沈玄度在黑暗里露出了极其怪异的表情。真是可笑,她自以为是的说着报仇,可到头来,伤害的却是身边人。娘的死她没告诉爹,可就算告诉了,以爹的脾气秉性,定要给娘报仇。李叔叔也是,他难道就不想给锦姨报仇吗?等她报了仇再告知真相的话,他们的伤痛和怒火又该如何平息?
“我真是太自私了……”沈玄度喃喃自语,“我怎么错的这么离谱?我怎么能这样?”
李初察觉到她的异常,刚想去点亮烛火,只见沈玄度快步走来,抬头对他道:“没有神药,我跟义父要的是觋神炼制的那种药,我本想着是与呼其图同归于尽。想嫁给你是真,不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说罢不等李初任何反应,迈出屋子,见李丰烨和断刃依旧待在楼下,沈玄度无心理会两人是否听到了她同李初的争吵。俯身对断刃吩咐道:“去把我爹叫醒,到我房内,我。”又对李丰烨道,“老将军,也烦请您移步”
李丰烨闻言愣了愣,起身朝着她房间走去。
沈玄度回身轻声对李初道:“一起吧,之后如何,你说了算。”
李初眼中明灭不定的看着她,但还是跟在了她身后。
没一会儿,断刃不仅叫来了沈洛白,就连壶翁和巡风、玄英和小蛮也来了。沈玄度等他们或站或坐的定下来,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说出口,本打算杀了呼其图后再同大家坦白一切。但今日,我突然明白,若不说出来,对很多人不公平。”沈玄度看向沈洛白,“爹,对不起,女儿不孝。”
沈洛白面色沉重,“嗯”了一声,“今今,你尽管说,无论是什么事,爹都在。”
沈玄度平息了下内心纷杂的情绪,缓缓开口将达克攻打淳安以及齐望舒和孟锦姌被杀之事,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即使知道一部分真相的玄英也是第一次明了了全部事情经过,包括巡风。
李丰烨听完之后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声道:“太可恶,欺我商乾无人吗?”
沈洛白久久不能言语,他设想过最坏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坏。眼眶潮红问:“你娘和李夫人的尸身还在雪山脚下?”
沈玄度飞快的看了一眼李初,巡风带他去寻过,他应当见过了。于是点点头,道:“还在,我与巡风寻到了娘和锦姨的尸身,找了个妥当的地方暂且安置。”
李丰烨冷静下来,他经历沙场多年,自然对战争的残酷最清楚不过。
“老将军,锦姨的死我难辞其咎。只是如今仇人依旧逍遥法外,等我手刃仇人后,玄度任打任罚。”沈玄度起身跪到李丰烨脚边。
李丰烨长长叹息一声,片刻后道:“丫头,起来,你不用自责,锦姌的死怪不到你头上。”转头又对李初道,“初儿,你若因为这件事怪沈丫头,与她生分,可不是君子所为。你娘的死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该去杀真正的仇人,而不是在窝里互相指责。”
“是。”李初低声应了,眼神分给沈玄度几分,
沈玄度看清了他眼中的意思,依旧是冰冷一片,仿佛以前种种皆可揭过。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好似连恨意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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