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带着丫鬟又琴离开国公府。

    离开国公府,坐上马车后,又琴就在江窈耳边开始哭了起来。

    “少夫人,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一时贪嘴跑去丫鬟那边跟人吃果子聊闲话,一路跟着您,也不会发生今儿这些事,差点让少夫人您被人污蔑了清白。”

    江窈被她呜得头疼,冷声说。

    “闭嘴,别呜了。”

    又琴突然被训,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她愣愣看着夫人,不清楚夫人怎么会训她。

    以前少夫人对她们这些丫鬟可好了,从来不会训斥丫鬟们。

    今个是怎么了?可是她的心思被少夫人发现了?又琴有点心慌。

    江窈并没有再搭理又琴,靠在金丝绣花的大迎枕上闭眼假寐。

    她从江家嫁到裴家时。

    母亲把她身边自幼照顾她,同她一起长大的六个丫鬟还有一个嬷嬷陪嫁过来。

    又琴就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上辈子,又琴在她被污蔑,贬妻为妾没多久,使了手段爬了裴沐争的床,成了他的通房丫头。

    刚爬床那时她质问又琴,又琴哭得可怜,同她说。

    “少夫人,我只是不甘心少夫人成了姨娘,想帮少夫人,现在大人都不来姨娘您这儿,只要我生了大人的孩子,把孩子养在姨娘名下,大人或许就会来姨娘您这儿了。”

    但并非如此,实际又琴早对裴沐争起了心思。

    怀了身孕后,更是惦记起她的嫁妆,处处以肚子里的孩子来哄骗她的嫁妆。

    这辈子,她想爬床就让她爬,让她跟沈元芜狗咬狗,当真以为这裴沐争有什么好的吗。

    但是对自己不忠心的丫鬟,她自是不可能在当心腹使用。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停在了裴府门前。

    裴家现在住在南街清古巷里的一座五进宅子里,门口还有两座威严凶猛的石狮子镇宅。

    当年裴家穷的叮当响,什么家业都不剩。

    还是江窈嫁过来后,把陪嫁的大宅子给了裴家做裴府。

    更是用她的嫁妆支撑着府中所有开销。

    只不过对外没人知道这事儿罢了。

    都还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家怎么都还有点家底吧。

    裴家二十多年前也是有爵位的,封号东平侯。

    但是老东平侯当年犯了错,本身不至于剥夺爵位,却刚好犯在最严厉的时候,被先帝当了典型,剥夺封号贬为庶人。

    直到裴沐争成了状元郎,裴家才又渐渐被人记起来。

    裴家满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裴沐争能够光复裴家,能够拿回爵位。

    而裴沐争此后也的确步步青云,后来还真的拿回了当初被剥夺的爵位。

    所有人都以为是裴沐争有真本事,他文采的确还可以。

    可若说他有绝世才能夺得状元头衔,并非所以,而是因为江窈的二哥。

    江家虽是商户,但江家二哥有绝世才能,自幼读书便很厉害得夫子夸赞。

    可惜的是,江二哥好几年前出事,双腿残疾。

    此后江二哥虽没放弃依旧努力读书,却因双腿残疾再也无法入仕途。

    当年裴沐争殿试上那篇文章,是二哥指点。

    全都是因为她的二哥,还有她帮着,有江家的钱财提供给裴沐争,他才能步步青云……

    这辈子,江窈绝不会再让裴沐争踩着她,踩着二哥,踩着江家往上爬!

    江窈一路快行回到自己的慕云苑。

    走到苑门口时,盯着垂花门上面的牌匾,看着那慕云苑三个大字。

    江窈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慕云,慕云,云是裴沐争的字,他字云之。

    当初连自己住的别苑的牌匾她都给改成这种名字。

    江窈吩咐苑门口的三等丫鬟。

    “春雨,把这苑的牌匾给我摘下来扔了,重新去找匠人定牌匾,名字便为寒梅苑。”

    她喜欢冬日的腊梅。

    说完,江窈大步朝苑内走去。

    她才重生回来,又经历这一早,她这具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大约会病一场。

    她已经感觉到额头滚烫,怕是要高热了。

    春雨听见夫人这话,满脸惊愕。

    少夫人不是非常爱慕大人,这怎么要把牌匾给拆了?

    不过少夫人既然吩咐了,她就打算把牌匾拆下来重新找人做个新的牌匾。

    春雨正打算动,旁边的又琴拉住她说,“春雨,这个牌匾不用拆,少夫人正在气头上,一会儿消了气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少夫人对大人的感情。”

    春雨有点迟疑。

    这毕竟是主子吩咐的事儿。

    又琴继续说,“少夫人在定国公府赴宴时发生了些事情,大人让少夫人寒了心,所以少夫人有些闹脾气。

    但你知道,少夫人最爱慕大人,也就是一时气话。

    待少夫人明日肯定就会后悔把牌匾扔了,所以不用把牌匾拆下来。”

    春雨好奇夫人赴宴时大人到底做了何事让少夫人寒了心。

    可她却不敢此刻问又琴姐姐。

    “好。”春雨迟疑片刻,“那奴婢先不拆牌匾。”

    又琴毕竟是伺候少夫人最久的大丫鬟。

    又琴点点头,进了苑内,想要进屋伺候少夫人,却被门口站着的另外个大丫鬟珍珠拦下。

    珍珠说,“又琴姐姐,少夫人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她有些不舒服想要歇会儿。”

    又琴没再多想,以为真是大人寒了少夫人的心。

    房内的江窈拆掉了一身珠钗,卸掉发髻。

    望着铜镜中那张芙蓉面。

    此刻的她肌肤萦萦,眼瞳黑亮,眉眼娇俏,还带着一丝娇憨。

    江窈抚摸自己因为体温升高有些红的脸颊,面容娇美说出的话却阴森森。

    “裴沐争,沈元芜,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江窈没有坚持多久便回床榻上歇下。

    她头痛的厉害,她知道裴沐争会起疑心。

    等他从定国公府回来肯定会来她的院子,试探她。

    申时,裴沐争回了府,脸色难看,他在国公府丢了大脸。

    被江窈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一巴掌不说。

    之后那些世家公子官场同僚上峰对他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还说他身为朝廷官员,怎么连房间里的人都没瞧见,就说里头的人是自己的妻子。

    问他以后在朝为官是不是也如此轻率。

    等到准备回去时,更是发现马车已经先送江窈回府,他只能走路离开,走到车行租了辆马车送他回来。

    裴沐争直接回了慕云苑,见丫鬟们都在院子里,他冷声问,“你们少夫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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