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大人怒气冲冲回来问话,又琴立刻说,“大人,少夫人回来便不太舒服,在房间里歇下了。”

    裴沐争听闻,伸手便想推开房门。

    “大人。”珍珠犹豫了下,还是拦了上来,“少夫人方才嘱咐过,说谁都不许进去打扰少夫人。”

    她是少夫人的丫鬟,自然都听主子的。

    少夫人说谁都不可,自然是连大人也不可。

    又琴脸色大变,扯着珍珠说,“珍珠,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不信,这可是大人,是姑爷,你怎敢拦着大人。”

    珍珠犹豫下,“可是少夫人说了,是任何人都不可进去。”

    裴沐争不想再同这蠢丫鬟说什么,推开房门。

    入眼是的一座檀木镂雕花鸟屏风,上面镶着细碎宝石,真真是奢华。

    就连地面上铺的都是楠木的地板。

    裴家这个五进的宅子,虽位于京城的南街这边,宅子外头也瞧着不起眼。

    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找的出名匠设计打理,江窈住的院子更是精巧别致。

    江家在江窈还未出嫁时就装饰好给江窈做陪嫁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过是个商户女却如此奢华。

    裴沐争冷着脸。

    江窈除了娇生惯养,吃喝玩乐,穿戴漂亮的衣裳首饰,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从来都不是他择妻的标准,可偏偏江家有钱。

    那时候裴家遇上难处,加上江窈缠着他,正巧他无意得知江家二哥有绝世之才,希望他帮衬自己,遂才默认江窈整日纠缠他,最后迫不得已娶了江窈。

    本想趁着这次让她名声尽毁,贬妻为妾。

    好迎娶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没打算真让江窈吃亏,毕竟是他的妻,往后留在裴家做妾,他也会好好待她。

    在她心中,自己就是她的天,只要让她留在身边,她应该就很知足。

    谁知道事情出了这般差错,他还在宾客面前丢尽脸面。

    为何里面的人变成了红袖?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被红袖灌下过那碗迷情汤药了吗?

    红袖眼下被杖毙,恐怕只有江窈才知道事情真相。

    裴沐争绕过屏风,来到紫檀木镂雕漆花鸟纹拔步床前。

    又琴和珍珠也跟了上来。

    来到床前,裴沐争见到床榻上的江窈。

    她只露出半边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她似很委屈,眼角还是湿润的,口中喃喃喊着,“娘……”

    她想自己娘亲了。

    裴沐争冷眼瞧着。

    只有珍珠发现自家主人的异常。

    她慌乱的喊了声少夫人,扑了过去。

    一下子摸到少夫人额头滚烫,回头朝着又琴喊道。

    “又琴姐姐,少夫人身上好烫,发烧了,你快些去寻郎中过来。”

    又琴一听,立刻说,“珍珠,还是你去吧,我守在少夫人床头。”

    她毕竟是少夫人身边最久的大丫鬟,珍珠顾不得多想,立刻起身朝外面跑去,喊了守在院子的丫鬟去请郎中。

    屋内,裴沐争忍不住问又琴。

    “宴会上,你家少夫人到底去了何处?”

    “到了国公府,少夫人便让奴婢过去丫鬟们待的地儿吃茶,奴婢也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样。”又琴红着脸。

    裴沐争思绪沉沉,没再多问。

    很快,郎中来了,给江窈诊脉后,起身回话。

    “大人,少夫人是受到惊吓引起的高热,吃上两副药便能好起来。”

    裴沐争皱眉,“只是惊吓引起的高热?没有别的原因?体内有没有别的药物?”

    他只是想清楚那碗汤药到底灌给了谁。

    郎中道:“自然只是惊吓引起的高热,夫人体内也没有别的药物。”

    这状元郎好生奇怪,问的什么话?

    裴沐争沉默不语。

    郎中开了药喊了个丫鬟随他去药房抓药,告知如何煎药。

    珍珠亲自过去抓药,回来后就忙着给少夫人煎药,大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

    江窈这一睡,到了次日辰时。

    昨日即便高热,她也能感知到房内发生的事情,直到珍珠端来药喂她服下,她才沉沉睡去。

    听见床榻上的动静,珍珠立刻从脚床上起来。

    “夫人,您可算醒了。”她都快哭了。

    江窈看了珍珠一眼,笑道:“别担心,我无事。”

    珍珠擦了擦眼角,“夫人您快吓死奴婢了,幸好夫人没事,夫人您可饿得慌?奴婢让厨房把吃食端上来吧。”

    “去吧。”

    珍珠出去喊丫鬟们去厨房端吃食。

    听闻夫人醒来,又琴也从隔壁房间出来。

    一夜过去,她睡得精神抖擞,脸蛋红扑扑。

    她不等珍珠回,先过来少夫人的房间,见少夫人靠在软枕上,立刻凑过去。

    “少夫人,您可算醒了,奴婢真是快担心死了。

    少夫人,其实昨儿大人也很担心你,刚从国公府回来便来看您。

    少夫人,奴婢自幼伺候您长大,奴婢一心都想着少夫人,奴婢觉得少夫人昨日不该在宴会上那样给大人一巴掌。

    以后大人在官场上肯定会被同僚嗤笑,说不定还会误了大人的仕途……”

    江窈盯着又琴。

    “怎地,昨儿他宁愿相信沈元芜的话都不愿信我的话,仅凭着沈元芜一句话就笃定里面的人是我要贬妻为妾,他还做什么官?

    这般断案,以后得有多少冤案?还是又琴你觉得我当时就不应该出现,就该让所有人以为里面的人是我,来成全了他的名声?以他的仕途为重。

    即便我的名声坏了也没关系?”

    又琴脸色大变,急忙跪了下来。

    “少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您昨儿给了大人一巴掌,让大人颜面尽失……”

    “够了。”江药淡声道,“既然你这般为他考虑,就过去他的院子伺候他吧。”

    见少夫人动怒,又琴终于知道怕了,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少夫人别动怒,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胡言乱语。”

    江窈并没有理她,任由她跪着。

    很快珍珠领着丫鬟们鱼贯而出,在房间的桌上摆上吃食。

    见到房中场景,珍珠不知发生何事,也不敢随意替又琴求情。

    珍珠扶着江窈过去坐下。

    早膳很丰盛,粳米金丝枣羹,素烩三鲜丸,炸春卷,糟鹌鹑,枣泥馅山药糕。

    除了粳米金丝枣羹,其他膳食味稍显重了些。

    江窈只吃了碗粳米金丝枣羹便没了胃口。

    “对了,珍珠,一会儿让人把苑里的小厨房开了,找几个厨娘每日在小厨房做饭,省得每日送过来的吃食都有些凉了。”

    她自是找借口跟裴家人把厨房分开,往后不跟裴家人一起用饭。

    没嫁给裴沐争之前,她就已经供养着整个裴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现在嫁给裴沐争才一年,现在知道这是猪狗不如的一家子。

    岂会再照顾这一大家子,往后他们爱吃甚就吃甚。

    吃屎都跟她没关系。

    ”是,奴婢一会儿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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