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掌心凝阴蚁,用力一抛。阴蚁飞至空中,还未落地,林尘又连出十余掌。连续打出掌风,将阴蚁送到各条街道小巷中。如此这般,四周的街道情况,皆已尽收眼底。城中官兵明显多了。此外陆续有外地江湖侠客汇聚,这干人等尽皆有武艺在身,十分不俗。
因为仇万恨等人初入城来。手中官兵虽多,但并未形成严密、有序的把守。
林尘道:“他们污蔑你偷了极木神鼎,定风手链。这当口,便是与反叛势力无关的江湖侠客,也非擒你不可。”贺婉君恨恨道:“奸诈之徒!”林尘道:“如今举目皆敌,官兵、江湖、门派处处与你为难。”贺婉君叹道:“我却又有甚么办法?”
贺婉君道:“如今城中守备严密,怎生脱逃,你快快拿个定数。”林尘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乖乖跟着便是。”大手朝腚扇去。贺婉君吃痛,眼泛怒意,却又不敢发作。如今不止受制于人,还寄人篱下。林尘若不助她,她即便自由,也是手足无措,全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我且忍此贼羞辱,来日方长!”然而她生性高傲,颇有傲骨,有些屈辱,宁死不可受。宁愿忍受,或许已乐在其中。
其时已过傍晚。林尘带着贺婉君暗中穿行,红家镇有十七街,三十六巷。不算大不算小。更有一条通船大河,宽十丈有余。林尘道:“那军队来得突然。好似猜道我等便在附近。你我昨夜露了面孔,不出两日,定被寻到。”贺婉君道:“你莫卖关子,快说你计策。”
林尘附耳低语,贺婉君听后,顿时大喜,连道:“可行,可行!”心想这林尘果真聪慧。
林尘道:“此计需要钱财,我身无分文。你可有值钱物件。”贺婉君道:“我有一发簪,可换万金!”
夜里,林尘按计划行事,贺婉君跟着东奔西走,竟隐隐觉得兴奋刺激。一切顺利,并未遇到阻碍。翌日清晨,百姓醒转,忽听一阵嘈杂声响,有人道:“红河上来财啦!”“嘿嘿,大喜,大喜,且捞上两枚,数月便不愁吃喝了!”。无数百姓,皆奔向那贯通红家镇的大河。
见那红家镇的大河上,飘满了赤龙币,足有十余万枚。那赤龙币质地敦实,本不会浮于河面。但林尘沾了油蜡,使得赤龙币得以飘浮河上。
这一眼望去,河道上便是数之不尽的钱财。对武者而言,或许不算很多。但对寻常百姓而言,只需捞上半枚,生活便会好转许多。
自然无数百姓一拥而上,跳入湖中捡钱币。不消多久,河道中人满为患,河岸边看热闹者,亦是数不胜数。船只难以通行。
仇万恨是暗府将军。长柏郡暗中势力名为暗府,乃是数十个当地势力,与当地官府紧密结合而成。关系十分复杂。他被这一消息惊醒,顿想:“平白无故,河里怎会飘浮钱币!呀!定是那飞天女贼,想借乱出逃。”便率领众兵,封堵河道,加派人手,将河道中人细细排查。
仇万恨的一番举措,十分及时,亦是情理之中。他为何出现此地,说来实大有缘由。暗府中有一能人,极擅推演布阵,观察天象。暗府得以组建,便全仰仗那位人物的神机妙算。
早在贺婉君来到长柏郡前。那位人物便已观察天象,算出长柏郡将起乱,或有变故发生。但具体是甚么意外,是什么变故,暂难知晓。直到贺婉君出现,她欲剿灭浪儿山山匪,撞见暗破暗府训练士兵一幕。贺婉君虽初入江湖,但名声早已盛传。被誉为紫霞宗“玉女”。她此番游历至长柏郡,难免叫那位人物起疑,对她过多关注。
断定此女,便是长柏郡祸乱根源。种种因素结合,自然非杀贺婉君不可。那位人物极精通星象,极擅推演。相传来自海外一神秘之地,此番赶赴大乾,是为建功立业,创下不朽基业。
他时时夜观天象,便总知贺婉君大致方向。前些日子,他本已算得,那贺婉君就在长柏郡琉璃城中。于是派人细加排查。至于毒花帮盛会,仇万恨带兵绞杀一事。此事说来,并不复杂,那宋来晚惹到了暗府而不自知。他筹备毒花帮盛会,提前打点关系,却不知正是因此,暴露了毒花帮踪迹。仇万恨本是领兵来抓拿贺婉君。便也顺势剿灭毒花帮。只将宋来晚剿了后。搜寻贺婉君踪迹时,却又一筹莫展。
排查四五余日,竟全无半点线索。那位人物便再观星象,发觉贺婉君早已脱困,好似又朝西南而去。于是,他便飞鸽传书,先叫各地关口要道,加大戒备。再令仇万恨等人逐城排查,同时竭力营造飞天女贼恶名。
那仇万恨查至此城,实又与林尘、贺婉君撞了个满怀。只说巧也巧,说妙也妙,竟又擦身而过。两次叫二人逃脱而不自知。
仇万恨注意力全集中在河道上,想着事出反常,定然有妖。而林尘、贺婉君二人,却反其道而行,声东击西。造出河道异象后,便早早租赁一辆马车。借着动乱时分,悠哉悠哉出了城去。因仇万恨将大部分人抽调至河道附近排查。守城士兵均是年老体衰之人。只需稍加贿赂,便可轻易躲过排查。
不久,两人出了红家镇,骑着马车径直驶在山道上。离开小镇七八里远。林尘弃了马车,只留下那马儿。贺婉君行路不便,便让她骑在马上,林尘在前方牵引绳索。
贺婉君问道:“我们虽出了红家镇,可之后怎办?长柏郡这般大,处处都是把守。可不好出去。”林尘道:“你别管太多,且先告诉我修行之法。”心中也无良策。只想着自己已难摘脱干净,当下走一步是一步。
贺婉君并未失约,告知第一句修行之法:“欲起天宫,当身似先天,无瑕无尘,无污无浊。”贺婉君便是为了此法,数年来饮朝露、食晚霞。只为追求体似先天,无瑕无尘、无污无浊状态,生恐五谷秽杂之气染了体魄,与此法无缘。
贺婉君心想:“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早便既污且浊,我便告知此法,你定也修行不得。”幸灾乐祸。但不到半日,便见林尘体冒出霞光,似已修成第一句。
贺婉君失声道:“呀!怎么可能!”林尘奇道:“这才第一句,难道很难么?”贺婉君心想:“我若说很难,岂不叫你看扁。”说道:“我是说你修得慢。这第一句,我只花半刻钟,便已修得通透。”
说这话时,面上不住微红。她机缘巧合得到此功,十分看重,特意花一年时间调养身体。待自觉肉体无瑕。这才开始修行,足足花费半年时间,才勉勉强强看得过眼。她从前只道:“万事开头难。”不觉气妥。
但此刻一看,林尘半日便已成。且成效似远超自己半年苦练。当初她修习第一句时,只体表有层薄薄霞光包裹,需细细观察,才能得见。已自诩仙人下凡,暗自窃喜。可今日,林尘何止霞光包裹。浓郁得几近显化,周身雾气缭绕。
贺婉君大受打击,大觉挫败,却强装不在意。嘴角冷笑连连,大加嘲讽。林尘寻思:“此女定然吹牛,有意打击我自信。嘿嘿,我不必理会。她说只用半刻钟,应该是万万不可能。少说也需一个时辰!”。
林尘问道:“第二句呢?”贺婉君怒道:“明日再说!”不大愿意搭理林尘。这日夜间,贺婉君夜半惊醒,瞥了林尘一眼,愤愤想道:“此贼奸诈恶毒,这般对我。他凭甚么与此法这般契合?我一年半功夫方有小成,他竟只用半日便足以?我自诩天赋异禀,可…可…真气煞我也!”咬牙切齿,心中难以平衡。
如此同行三日。长柏郡密林、高山极多。林尘一不盼望出郡,二不涉足交通关口。只在林间、山中徘徊。自然未引来追兵。这数日风平浪静,倒也舒适。
他修习入窍之法,每日均有不俗进展,心中甚是开心,想着:“我运气不错,总算如愿以偿,得以修习入窍之法。那锤身入窍法虽是不错。但与此法相比,大大不如!”
那“九霄天宫”修行之法,十分晦涩难懂,越朝里修,便越是难练。但林尘悟性一绝,一遍不通其意,反复琢磨两遍,三遍,便立有所悟。有时他将所悟所得,与贺婉君交流谈论。叫贺婉君暗暗惊讶,自己闭门苦思,好不易才琢磨出的感悟,却总被林尘三言两语提及。有时说到兴起,林尘所吐露的许多领悟,便连贺婉君也从未想过。
几日同行论道,叫贺婉君心头火热,恨不得重修此法。心底却仍不服气:“此子空有小聪明,上不得台面,未必便可修通此法。”
再过四日,九霄天宫修行要诀,已传授八句。均以诗句形式出现。林尘贯通八句,反复研读,温故知新。修为虽未能突破,但实力已更上一层楼。
期间,林尘研读诗书,专研医术,学习曲艺,温习武技。虽被追杀,但却自有条不紊,日日均有所得。尤其那曲艺。与传统曲艺大相径庭。贺婉君初听时,本十分不屑,只道林尘乱吹一气,实在令人嗤笑。但听得多了,渐被这曲风感染。
那曲风自在张扬,不受拘束,只愿逍遥天地。故也不守传统曲规,但偏偏旋律悦耳。贺婉君渐被折服,心想:“这混贼甚有才华,不但武道天赋骇人,医道、乐道均已有不浅造诣。”旋即便又好气。这般人儿,偏偏不待她好,总时时戏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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