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总是会成为一个人人生中的转折点。
次年惊蛰。
“二哥,这里应该怎么扭?”梓鹃将自己的一头黑色长发用绳子捆在了身后,一副干练的模样,手里拿着小一号的长枪,明明还在开春的倒春寒,却已经练的一脸汗水。
“你的身子比俺柔韧, 应该可以试试这样。”
项安猛转身子,枪比人快,一下子就扎在了项安身后的木桩上,把那木桩的脑袋直接扎穿了。
项羽坐在演武场的边上抱着胸,默默地点了点头。
项安的这一式回马枪,越来越凌厉了。
“二哥, 帅!”梓鹃给项安比了个大拇指。
“多练练, 枪这玩意想玩明白不简单,你得多下功夫了。”项安把自己的长枪从木桩里拔了出来, 摸了摸木桩的脑袋。
“嗯!”虽然项安的言语有些严厉,但是并没有打击到梓鹃的热情。
“不过阿花,你为什么会想要练武呢?”项安的表情有点好奇。
正提着枪对着木桩戳来戳去的梓鹃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的表情并没有伤心,而是坚定地。
“我们村因为地震和泥石流受灾的时候,是大哥二哥救了我吧。”梓鹃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枪。
项安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梓鹃。
“爷爷死了,爹和娘也死了,阿树也死了。”即便坚强,梓鹃也还是会流出泪水,她攥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口中却说着对自己来说残酷无比的现实。
“如果不是运气好,想必我也”
“别说了。”项安蹲了下来,抱住了梓鹃, 抚摸着梓鹃的脑袋,“都过去了”
“不,二哥你误会了。”梓鹃推开了项安,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枪上。
“你们之所以能够阻止被控制的山君,并且把我从废墟之中救出来,正是因为强大的武力吧。”梓鹃今年八岁,却说着和八岁的她大相径庭的话语。
“我会失去之前的一切,正是因为我没有大哥二哥那样强大的武力,所以为了能守住现在的一切,我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行!”梓鹃低着头,项安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咬着牙,脸色有些狰狞,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中流出,落在地上。
“我必须,我必须”
“小鹃。”一只手拍在了梓鹃的肩膀上。
“唉?”梓鹃抬起了头,对上的是项梁的眼睛。
“爹?”
“不要想这么多。”轻轻抚摸梓鹃的脑袋,项梁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当然项梁这张脸本身就已经相当不温柔就是了。
“可是!”梓鹃的眼中还带着眼泪,表情有些凶狠。
“看看我们, 小鹃。”项梁的双手抓着梓鹃的肩膀,他的身后,站着项羽项安兄弟。
“我们会为你撑起一片天的, 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东西,所以不比那么勉强自己,好吗?”项梁叹了口气,笑着替梓鹃擦掉了眼泪。
“放心吧小家伙,以后就没问题了。”刘季揉了揉站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的脑袋,笑了笑。
“我知道了,刘大人。”小男孩看上去有些冷漠,只是坐在凳子上。
“都说了别叫我刘大人啊”刘季叹着气挠了挠头,“我也没法养你啊,我还没婚配就带孩子什么的”
“所以就只能先拜托别院的大娘先带着你喽。”弹了一下梓槐的脑袋,刘季笑了笑,“你小子不会在记恨我这一点吧?”
“没有,但是您是泗水亭长,大人之称是理所应当的。”梓槐微微行礼,“大娘对我很好,所以梓槐很感谢您。”
“不管怎么说,活着就是好事。”刘季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毕竟人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努力的希望不是吗?”
“嗯。”梓槐冷淡的叹了口气,坐到了刘季的旁边,无言的看着天空。
活着就好吗
爷爷,爹,娘,阿花姐
我到底,该不该是活下来的那个
八月。
秦依旧在进步着,令项梁绝望的进步着。
无论是军事力量,还是民间的民生,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着,虽然偶尔出现小小的摩擦,但是无伤大雅。
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大事,项羽和项安依旧每天气着先生,子庶和吴句的血压居高不下,而梓鹃,则是每天都在演武场上努力着。
“嘿——!”
枪头探出,捣在了木桩的身体上,木桩被“咔”的一声打成了两半。
项羽鼓了鼓掌,从旁边走了出来。
“四天,连续扎在一个方位,不错,比起之前进步太多了。”
“大哥”梓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了笑。
“呦,井水来喽。”项安拿着三碗清凉的井水走了过来,“快喝了吧,现在酷暑,中暑了可不好。”
“谢谢二哥。”梓鹃眼睛一亮,随口应了一句,端起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干净,然后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对了大哥,你有听说一件事吗?”项安蹲在武器架上,却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平衡没有让武器架倾斜。
“什么事?”项羽的井水还没喝完,瞥了一眼项安。
“三叔他最近买回来一匹马,据说是千里马。”项安嘿嘿一笑,“不过那马的性子可是烈的很,三叔想要去驯那马,却直接被摔了下来,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呢!”
“好家伙!”梓鹃虽然是个女孩,但可能是因为习了一年多武的缘故,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的,再加上本身就是个欢脱的丫头,所以看上去反而有些像是个假小子,“三叔人还好吗?”
“不知道。”项安摇了摇头,“不过都躺床上了那估计多少有点事吧。”
“项安,你的意思是”项羽眯了眯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些兴趣。
“咱去把那匹马驯了吧!”项安和梓鹃都凑到了项羽的身边,“反正三叔也骑不了,好好一匹千里马总不能浪费了不是?”
项羽当即就站了起来:“走走走,一起去!”
“快走快走。”
“唉大哥二哥等等我。”
正躺在床上呻吟的项伯突然又了些不怎么好的预感,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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