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笑道:“没事,父皇最近赏了他一些东西,他必定会来谢我的,我等着他上门就可以了,不必专门去找他。他人在城外的卫戍军,来往也不方便。我还是皇子王爷,更不好私自出城去找他。江有汜那里的三万两现银你快些筹出来等他上门。你且放心,这三万两银子我定是要从薛珙身上给找回来的!”
罗翰文呵呵笑道:“小生一早就看出了六爷您的这个意思了,要不然为何着急办此事呢。且您也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主,这三万两银子绝不会平白让出去的!哦,我约了买家,先去了。”
“好!”
罗翰文说完给刘梦棣行了一礼,言了几句保重的话之后这才离去。
刘梦棣则是坐上了宋琏的马车向着大慈恩寺而行。
刘梦棣的马车是极为好认的。
一是因为那王府马车形制与通常的马车不太一样。
二是因为刘梦棣用来拉马车的马非是一般马种,乃是大食马。
大食马即是阿拉伯马,也就是魔戒里甘道夫骑的“独角光明神兽马”的原形。
这种马通体白色,极为神骏,可谓是马中的劳斯莱斯,价格不菲。
若是有人以一千两银子一匹的价格进行售卖,那不叫良心价,那叫贱卖。
除了刘梦棣与京兆韦家的家主韦煜,长安城里没有第三个人会把大食马拿来拉车。
这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就被宋琏驾着来到了大慈恩寺的山门前。
寺院其实大多都是建在山上的,所以寺庙的大门即称之为山门。
大慈恩寺的山门门口虽然与别的寺庙一样左右也各有一尊金刚护门像。
但它的正门却是长年关着的,只有特别的时候才会开启。不过在正门的两侧还是各开了一道偏门用于通行。
此时大慈恩寺的大门口依旧站着几名武僧。
那些武僧一见到刘梦棣的马车向着山门奔来,其中一人连忙撒开了腿就向寺内跑去,想来是着急着去汇报“阎魔又来闹事了”。
刘梦棣下了马车以后,径直地向着山门而行。
那几个守山门的武僧立在那里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刘梦棣寻个借口找麻烦。
即使这般,刘梦棣还是在山门停下了脚步。
他环顾着头看了那几名看门武僧几眼,问道:“你们这几个人里还有谁是刺客?”
一名看门武僧苦着脸应道:“六爷,那些刺客除了一个在逃,别的皆尽数被杀了。我们可都是良人呀!您……”
刘梦棣轻笑了一声说道:“行了,带本王去见圆通吧。宋琏,快把车停好跟上。”
宋琏答道:“可、可没人看着马车怕是会被人所盗。”
刘梦棣笑道:“若真在大慈恩寺的门口被人盗了,那正好给了爷一个闹事的借口,回头就派人把他们大雄宝殿里佛主的金身给扒下来抵这马车钱!放心,他们不敢不看好的,走吧!带你看看这国家寺庙的神奇!”
“是。”
宋琏应了一声,这才跳下马车跟了上来。
刘梦棣领着宋琏向寺里走去,那几名武僧哪里敢自找麻烦地跟随,甚至都不愿意给刘梦棣去带路。
刘梦棣往里走了没多久,得到了消息的监寺圆通便急急地从里头赶了出来。
“六爷!六爷!”
圆通提着僧袍就向着刘梦棣跑了过来。
刘梦棣一见圆通向自己跑来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但很快刘梦棣便收了那疑惑之相,露出了地痞一般的笑容来。
刘梦棣看着气喘吁吁的圆通笑道:“别急别急,爷我不来兴师问罪来的!把喘匀了,对对对,大口大口地喘,把舌头伸出来哈气。”
“六爷您就别戏耍我了,把舌头伸出来哈气的那是狗。”
刘梦棣哈哈笑道:“谁让你跑这么急的,话说回来了,怎么我好像每一次来都是你在这里?偌大个大慈恩寺就没有一个知客?”
专门接待客人的和尚即称为知客,是寺院里的一个职位。
圆通言道:“寺中本没有知客,是后来达官贵人来得多了,也就有了知客。但……但哪外知客敢来触您的眉头呀!”
刘梦棣笑道:“那秦相那些人要是来了,必定也是你来接待的吧?”
“六爷是想说和尚我唯利是图、趋炎附势?这您可就真冤枉我了,除了六爷您,我就没接待过第二位朝廷官吏。别说是秦相了,就算是长安知县来了,我也得躲着。”
“躲着?为何要躲?”
圆通苦着脸解释道:“我这个监寺不好当呀,寺中几位长老闭关的闭关,苦修的苦修,生病的生病,年老的年老,寺中大小事务都扔给了我与方丈二人。”
“哦?你大权在握了?难怪你不跑呢!你就等着做下一任方丈了吧?”
圆通连忙说道:“六爷说的什么话,这方丈主持轮也是轮不到和尚我来做的。”
“这是为何?”
“刚刚不是说了么,寺中事务皆是我与方丈在处置,方丈是何等的高僧,如何会去碰那些银子铜钱呢?和尚一碰这银钱之事,心必定会脏,禅必定会坏,所以银钱对我们这些出家人来说是大忌。可若是没人来处理这银钱之事,谁去买米面瓜菜养活众僧?谁又去买烛油花果供奉佛主?不得已,这些脏心的活就用由我这个监寺给做了。”
刘梦棣疑问道:“那又如何?”
圆通答道:“我即是用了银钱、动了凡心,那些前来膜拜的达官贵人自是不能由我来接待,会污了人家求佛之虔诚,坏了人家的因果福报,若是结了孽缘恶业,那和尚我真就万劫不复了!这也就是您来了我接待一下,谁让他们都怕着您呢。”
刘梦棣哈哈笑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山门,又向着左右环顾了一下问道:“看来你是极为留意本王在寺中的行动呀!你即是没跑……该不会在这里埋伏下了一支人马要杀本王吧?”
“跑?我跑什么?”
“你不是与江有汜是一伙的吗?”
圆通苦着脸说道:“和尚我自小在大慈恩寺出家,别的地方也不熟悉,能往哪里去?若是朝廷要治和尚的罪,那便治了吧。和尚我宁死也不想离这里!”
“呵呵,本王还以为你跑了呢。话说回来了,朝廷那里如何没治你的罪?”
“说清楚就没治和尚的罪了。”
“说清楚?哈哈哈,你可是江剑兰的保人呀,江剑兰是朝廷通缉的江有汜的女儿,这你也能解释得清?”
监寺圆通连忙说道:“我也是被他们逼的呀!他们拿剑架我脖子上,我不得不照着他们说的去做,况且、况且这样还能求下枯荣禅师,我又何必去犯这个霉头呢?六爷可以骂我怕死,可、可不能说我与他们是一伙的呀!这事我与枢密司及兵马司的人都说明白了呀!”
“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
“绝不可能!若是一伙的,还请治和尚我死罪!”
“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贾子虚和蒋宗宪信了你的鬼话?”
监寺圆通急道:“和尚不打诳语的!如何会说会鬼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呀!六爷您在大雁塔遇险,还是和尚我与枯荣禅师去找贾提督救的您呀。”
“你这话就是在胡说八道,明明是本王施计让他找来的,如何倒成了你的功劳了!”
“我是说,我想派人去找他来着,没想到他自己却是找来了。”
刘梦棣哈哈笑了起来:“你觉得你这话我会信?其实这事也怪本王,本王若是直接说你与那江剑兰合谋,帮着江剑兰做那假身份,朝廷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六爷,我真的是被他们逼的呀!您是不知道呀,那江剑兰真的是会杀人的呀,后院那个菜农就是她当着我的面给杀了,当时把我吓得呀都换了条裤子呢。”
刘梦棣笑得更大声了:“你这般打诳语,也不怕佛主罚你?话说回来了,你与贾子虚到底什么关系呀?父皇若是知晓你要让江剑兰假冒豫王后人,还不把你给生剐了?你能安全地留在大慈恩里说明贾子虚没向上汇报此事呀!他收了你什么好处帮着你欺君罔上的?”
“六爷!我冤枉呀!这事、这事、这事您清楚的呀,我一直都只是想救出枯荣禅师而已,那江剑兰一开始也是逼着我想办法救枯荣禅师的,至于关于她的身份,那都是他们逼我这么说的,我更不知道什么豫王世子什么豫王后人的呀!”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豫王后人是女人的?”
“豫王后人是女人?您是说江剑兰?没有呀!我没有呀,六爷,还请您相信我呀!”
刘梦棣笑了起来:“哦!倒是本王忘了,本王当时就没与贾子虚说起你与江剑兰骗人之事。”
监寺圆通听到刘梦棣这话,先是憋了一口恶气在胸膛,带着些许无奈与嗔怨瞪着刘梦棣。
而后他长长地松出一口气去,委屈巴巴地言道:“六爷,和尚我胆小您也是知道的,如何、如何还这般吓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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