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什么时候这般亲切有礼了?
摆明了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茹贞僵硬地笑了一下,嘴上也说着好听的场面话。
“劳福晋挂心了,”手却牢牢护住了肚子,“妾身一切都好。”
就是不提肚子的孩子一星半点。
偏偏清和又不是那种轻易死心的人。
就跟没听见刚刚的回话似的,继续问道:“最近白府医去给妹妹诊脉,都怎么说啊?”
明明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却还非要装模作样问这么一下。
茹贞心里都膈应死了。
愈发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在给旁人做嫁衣。
“府医说了,”可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回话,“一切安好。”
清和顿时露出长舒一口气的夸张表情,紧接着又体贴不已地开口:“要是有什么需要,妹妹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茹贞心里冷笑不已。
可别了。
正院里的东西,她可用不起!
当初自己就不该贪图那一点东西,以至于现在被迫上了贼船,想下都下不来!
“不必了,”茹贞一口回绝之后,又觉得态度过于坚定,于是找补道:“妾身那里什么都不缺,多谢福晋的好意。”
清和却根本没有把这些闲话家常给放在心上。
她今日叫钮钴禄氏前来呢,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妹妹对富察氏有孕一事,”清和垂下眼帘,望着手中的茶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有何看法啊?”
茹贞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放在腿上的手,也忍不住攥在了一起。
可是脸上却还是那副浅笑安然的样子。
“我的看法,”不过很快就变成了苦笑,“重要吗?”
反正以她现在的势力,想要无声无息把荣安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所以,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向长生天祈求,对方生个女儿吧。
“妹妹难道就没有想过,”清和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问道:“万一富察氏也生了个小阿哥,日后该怎么办吗?”
这话透露出来的消息,足以让人心神震动。
“我哪敢想那么多啊。”
茹贞的表情充满了苦涩,“我现在就只想,平平安安把肚子里的孩子给生下来。”
清和一边恼怒钮钴禄氏的胆小如鼠,一边又觉得对方这样的性子才更好掌控。
“罢了,”她突然笑了一下,凝滞的气氛陡然放松了下来,“就当我是随意说的胡话好了。”
而后还故意补充了一句:“妹妹也别放在心上。”
这根本就是在画蛇添足。
茹贞怎么可能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过?
只是她心里思绪繁杂,面上却顺着清和的话点了点头。
“是,福晋说的有理。”
清和转而又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这几天,妹妹总是待在自己的奉安院里不肯出来——”
她皱了一下眉头,“就连正院,也不来走动了。”
“可是觉得,与姐姐我的关系,生疏了不成?”
茹贞连忙摇头否认:“福晋误会了,我只是有点困乏,所以就懒得走动而已。”
说着,脸上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明显说的是大实话。
清和也不是想要一个答案。
她只是想借这个话头,引出接下来的话而已。
“钮钴禄妹妹,有些话呢,我还是得提前说个清楚。”
她脸上的笑,看上去有些明灭不清:“整个雍亲王府里,只有咱们,才是最坚固的同盟啊。”
“况且,”清和挑眉,“你现在只是被提到了庶福晋的待遇上而已。”
又没有坐实了庶福晋的名分。
怎么就敢掉头去讨好其他人呢?
茹贞这才放下了那颗一直七上八下的心。
早知道福晋叫自己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她也就用不着提心吊胆了。
“自然,”茹贞舒心一笑,一口应下:“福晋放心,妾身心里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那就好。”
见状,清和满意地点了点头。
希望这番敲打,能让钮钴禄氏收敛一点吧。
总想着两头讨好,做个墙头草,岂不知最后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了,妹妹也累了吧?”
清和把人喊过来,只说了几句话,就打算把人给打发走。
“绿桃,还不赶快送钮钴禄格格回去?”
“不劳烦了,”茹贞当然要拒绝,“妾身有绿蜡跟着呢”
而绿桃自然无有不应。
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子。
一看就知道是给茹贞的赏赐。
“这里面啊,”清和坐着没动,嘴上谦虚道:“是一些小玩意儿,希望钮钴禄妹妹,千万不要介意。”
“怎么会?”
茹贞一脸惊喜道:“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多谢福晋。”
想要福身行礼,却被叫住了。
“不必多礼了,”清和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的肚子,“你只需要好好养胎,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一句话,顿时又让茹贞的那颗心如坠黑暗。
直到回了奉安院,她的情绪都很低落。
绿蜡却觉得,自家格格倒是太过于纠结了。
这般拧巴的性子,说不定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影响。
“格格,”她只得出言劝说道:“您往好处想,小阿哥一出生,就有了嫡子的身份——”
而后,四处悄咪咪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接着道:“那不正好压了两位侧福晋的孩子一头?”
剩下的话,不用绿蜡多说,茹贞自己也能想明白。
嫡子的身份,想要继承一些东西,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吗?
一时间,她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眼里陡然迸发出的,是难以忽视的野心。
其实茹贞早就这样想过。
只是她不敢多想而已。
现在被人直接点明后,好像世子之位就已经手到擒来了。
“好了,”茹贞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不走心地呵斥了一下,“这种话,日后不准再提。”
绿蜡立时听话地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只是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好歹把格格给劝住了。
荣安院里,念安手里拿着一个圆圆的绿色薄饼,吃得津津有味。
胤禛换了衣服,又净过手之后,刚坐下,就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念安又咬了一口,吧砸吧砸嚼碎咽下去之后,才把手里的饼给举起来,炫耀般说道:“你没见过吧?”
得意一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胤禛好笑地摇了摇头。
嘴上却十分配合道:“哦?什么东西这般罕见?”
念安动了动屁股,往胤禛的方向靠了靠。
“你先尝尝。”
把手里的饼递到他嘴边,狡黠一笑:“尝完之后,我再告诉你!”
胤禛十分配合地低下头,在那个薄饼小巧的牙印上,咬了大大的一口。
而后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
随即,面色陡然变得十分古怪起来。
“怎么样?”
念安笑着身子东倒西歪的,胤禛不得不伸出胳膊护着她。
“我没骗你吧?”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真的觉得很好吃。
艰难咽下去之后,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
满是宠溺道:“你喜欢吃,就好。”
不过他就敬谢不敏了。
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也不是说不好吃,但就是味道怪怪的。
“你这就不懂欣赏了吧。”
念安三两口把手里剩下的饼给干掉,任由胤禛替自己把手给擦干净。
“这可是用野菜做的,”她觉得神奇极了,一脸的自豪,“味道竟然还不错呢。”
当然了,因为自己这几天特别喜欢吃酸的,所以这个饼嘛——
嘿嘿嘿,某人吃不惯,也很正常啦。
“哪种野菜?”
胤禛是一点都没有尝出来,是以下意识问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念安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只负责吃不就好了?”
“你要真想知道,不如把胡师傅叫过来,让他一五一十给你禀报一下。”
这是出了小太监一事后,胡师傅绞尽脑汁做出来的新菜色。
为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地位。
好让荣安侧福晋别对自己心生芥蒂。
“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胤禛又倒了一杯水,递到念安嘴巴,喂她喝下去:“你也不要总是吃这些东西,不然等到了用膳的时候,又吃不下去了。”
这话不是白叮嘱的,谁让她可是有前科的!
“我知道啦。”
念安讪讪笑着,不想被揪住念叨个不停。
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今天上午,耿格格竟然过来找我了。”
胤禛几乎一整天都在工部忙着公务,这会儿才回来,一听说这件事情,顿时紧张起来。
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她来干什么?”
而后自顾自说道:“不若我下个命令,叫其他人没事不要过来打扰你?”
念安不满地拍了他胳膊一下。
嗔笑道:“你就非得让我变得万众瞩目不成?”
“这不是为了你的安危吗?”
胤禛说完,又立马改变了口风:“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我才不要成为众矢之的!”
念安玩着胤禛的手指,嘴里咕哝着:“双拳不敌四手,我得低调发育!”
“等我日后重振旗鼓,杀她们个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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