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光线十分昏暗,白玉郎看不清那对男女的长相,只能听见他们在那里拌嘴。
“这里又没人,我声音小不小点又咋了嘛?!”
“文晴啊,不是哥说你,咱们现在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千万不要暴露身份!不然传到李云姬那里去,有你好果子吃!”
缩在角落的白玉郎眼中露出些许迷茫的神色。
文晴……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白玉郎冥思苦想,忽然想起当初押送皇粮去南疆的时候,出发前沈达给了自己一本名册,是一本通缉犯的名册。
上面写着前朝余孽是一对兄妹,分别叫赵文晴和赵文祖。
这二位……莫非就是赵家兄妹?
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白玉郎抬起头,看见赵文祖从怀里掏出一根蜡烛,用火折子点燃后,放在了供桌上面。
暗黄色的光芒,照亮了神像那张端正威严的面孔。
赵文晴抬头看着那座石像,撇嘴道:“这供奉的是什么啊,好丑啊……”
赵文祖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举头三尺有神明,荒山野岭的,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行吗?”
“且!你还信这个?”
“总比犯忌讳好,你别说些没用的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赵文祖扫视一圈,没注意到缩在角落的白玉郎,然后神秘兮兮的从怀中取出一本书:“你看,鹤叔给我的。”
“洗髓经?!”赵文晴惊喜的问道:“这可是失传了很久的功法,鹤叔在哪里搞到的?”
“听说是在一个前辈的坟里面找到的,这可是好东西!”
“快给我看看!”
赵文晴说着抬手就要抢,赵文祖抢先一步将《洗髓经》收进怀中。
“在外面总归没有在总舵安全,看一眼就得了,想练的话回去再练,时候不早了,抓紧睡吧,明早还得赶回总舵呢。”
“行吧,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白玉郎亲眼目睹他兄妹二人从身后的行囊里拿出几件衣服铺在地上。
赵文晴睡在了供桌旁的一个角落里,赵文祖则依靠在门边,听着庙外的风吹草动。
深夜……
白玉郎从黑暗中站起身,迈着四方大步朝赵文祖走去。
在行动之前他在空气中撒了一些麻药,想必这个时间,兄妹二人早都睡成死猪了。
白玉郎来到赵文祖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朝他怀中摸去。
《洗髓经》,听名字应该是一种锻炼筋骨的功法,既然是陪葬在墓里的功法,想必就算不是极品,至少也得是个上品。
白玉郎想着自己的修炼天赋高,看一眼就还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没成想他的手刚摸到赵文祖的衣服上时,对方猛然睁开双眼。
“谁?!”
白光一闪,赵文祖从腰间抽出短刀向前刺去。
白玉郎忙站起身向后退去几步。
可以的!
自己的迷药没能将他迷倒,说明这小子的武功不弱。
赵文祖站起身,身形有些虚晃,一副中了毒的样子。
白玉郎见状不急不躁的迎着对方的攻势闪躲几下,紧接着听见“扑通”一声,赵文祖踉跄几步,一头扎在了地上。
赵文祖昏迷前夕,看见一个头戴面具的人走过来蹲在自己面前,轻声道:
“菜就多练……”
不知过了多久。
赵文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反应过来后,眼神慌乱的看向四周,紧接着松了口气。
还好,赵文晴依靠在他身边,正呼呼睡着呢。
白玉郎蹲在庙门口,看着庙外细雨绵绵。
听见身后有声响,他转过头说道:“你醒了。”
赵文祖动了动,发现身上虚的厉害,也不知是被封了穴道,还是体内的毒素没排出去。
“你是谁?!”赵文祖眼神谨慎的问道。
“一个路过躲雨的人。”
赵文祖眯着眼睛,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白玉郎颔首示意道:“我对你的洗髓经很感兴趣,拓下来一份送给我吧。”
“你做梦!”
“呵呵,朋友,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本来是可以抢的,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纸笔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桌子上放着呢,快抄吧,抄完我放你俩走。”
赵文祖稍作思考。
嗯……
这人没直接抢走功法,也算是讲江湖道义。
若是真抢走了,自己也只能干瞪眼,没辙。
拓下来一份送给他倒也没什么。
赵文祖活动活动筋骨,感觉还有写字的力气,便起身来到供桌前,从怀中掏出《洗髓经》抄了起来。
“你从哪里跟上我的?”赵文祖一边抄一边问道。
白玉郎看着窗外,压根不理他。
“是不是抄完了你就放我们兄妹二人走?”
“快抄吧,早抄完早回家,刑鹤还等着你们吃饭呢。”
赵文祖身子一僵,拿笔的手顿在空中,扭过头面色不善的看着白玉郎:“你到底是谁?”
白玉郎看着庙外,继续装起了哑巴。
半晌后才说道:
“我不杀你,你快点抄,抄完以后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赵文祖阴着脸转过头,点灯熬油的抄了数个时辰,终于将《洗髓经》全部抄了下来,足足抄了三十多页。
赵文晴全程没醒,因为白玉郎心里估算着赵文晴可能要醒的时候,就会给她下点迷药让她继续睡。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丫头太能絮叨,招人烦!
“都整理好了,给你,一字不差,不信的话你自己可以对照一下。”
白玉郎接过《洗髓经》的拓本揣进怀中,然后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赵文祖。
“朋友,我没有动你和你妹妹,我觉得光是帮我抄功法,可能不太能还得上我这个人情。”
赵文祖咬牙问道:“你想干嘛?直说!”
“我想让你教我你们赵家的功法。”
“我们赵家的功法从不外传,你休想!”
“呛啷~”
白玉郎用大拇指将鬼蚀弹出一指长,露出了明晃晃的刀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我觉得你回去以后应该好好研究研究,嘿嘿嘿……”
赵文祖咬紧牙关,气的浑身直哆嗦。
“一招,我最多能教你一招!”
“你妹妹长得挺白的。”
赵文祖拍桌而起:“王八蛋!你敢动她一下我跟你拼命!”
“好,那我就动她两下。”白玉郎扔下一句,转身走向昏迷中的赵文晴。
“行吧行吧!我教你!我教!”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
从赵文祖那里学了赵家功法的白玉郎冲他一拱手,道了声谢就要走。
“等等!”赵文祖叫住他问道:“我看你也不像是跟我结过梁子的人,你到底是谁啊?”
“真名我不能告诉你,不过看在你帮我拓印和教我功夫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白玉郎走回来问道:“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冒充你们赵家的党羽在外作乱,你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吗?”
赵文祖来了兴致,向前凑近几分,皱眉问道:“谁干的?”
“我干的,再见。”
话音落。
白玉郎一步蹿出庙外,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赵文祖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
“我干你≈……你个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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