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读完圣旨之后,李延玺着手准备大婚的事情。

    虽然在他的视角里,骊珠已经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侧妃,第二次是封后,这是第三次。

    但,给骊珠的大婚之礼,李延玺还是不想有一分一毫的敷衍和将就,虽越不过记忆里那次封后的排场,却也是极尽盛大与奢华,做到了他能给她的之最……

    在东宫十里红妆的聘礼抬进永安侯府,惹无数世家千金贵女眼红,绞着帕子羡艳沈骊珠怎么这么好命的时候,裴景澜闯进东宫问,“殿下做这些,是真的因为对……沈小姐动了心,还是只是在陛下与贵妃面前演的一出戏,目的是为报复?”

    裴景澜言语间称呼骊珠为“沈小姐”,尽量避免在太子面前透露心思,但李延玺是何人啊,还是一下子就能够听出他对心上爱慕的女子的关心则乱。

    何况,李延玺还带着另一世记忆,本就知道裴景澜倾心骊珠的事情。

    合上大婚流程的折子,端坐在紫檀案桌前的太子敛去眼底笑意,抬起眉眼,眸光凝向来人——

    “景澜,你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打算来劝谏孤,还是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为沈小姐打抱不平?”

    未及弱冠的裴少卿,在后世的天熹帝面前,到底还是稚嫩了些,做不到喜行不怒于色。

    被戳穿了心思的裴景澜脸色有丝雪白,“殿下如何会知道……”

    “因为景澜你关心则乱了。”李延玺淡淡道。

    是啊,太子殿下是如何聪明的人,他这般冒失的跑来质问,他怎么会不生疑?

    裴景澜垂眸,唇角露了丝苦笑,却最终还是抬起了眼,目光直视着太子,开口问道∶“今日,是臣僭越了,不论殿下要做什么惩罚,景澜都认。”

    “只是在此之前,景澜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您迎娶沈小姐,是否真心?”

    “还请殿下……如实回答。”

    说罢,裴景澜双手轻握,心里生了缕紧张。

    或为自己此刻的冒犯,或为心上女子将来未定的命运。

    谁知,等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只见太子慵懒地浅挑起了眉,瑰丽的唇上是那种鲜明动魄的笑,眼神却是尊贵而睥睨的,他语气不紧不慢地说,“景澜,难道在你的眼里,孤会是那种拿自己的婚姻作赌,以此来报复和欺辱一个女子的人?”

    李延玺承认,自己或许并不光明坦荡,有些手段甚至狠辣,但也没有卑鄙到如此程度。

    裴景澜立刻反驳说,“殿下当时不是那种人……”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效忠东宫了。

    “只是……”但裴景澜还有疑惑,事涉骊珠,他不问个明白,总是不能安心的,裴景澜微微咬牙,垂下了头,道,“殿下与贵妃不睦,沈小姐是永安侯嫡女,贵妃是她的亲姑母……殿下当真能够不为这层关系而迁怒她么?”

    已经选错过一次的李延玺,在回答这个问题上没有片刻的犹疑,“不会。景澜,你不会知道,现在的沈骊珠对孤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可以弥补的遗憾和悔恨。

    是留住她此刻明媚和笑靥的毕生所愿。

    也是爱。

    “所以……”

    “孤绝不会伤害她。”

    “也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哪怕是这一世里,那个年轻矜贵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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