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云绫战过一场后,云绦似是找到了什么乐趣,每日都要拉着云绫切磋较技。
这可苦了云绫了,一面要不着痕迹地放水,一面又要小心不能伤了云绦。
是以,云绫整日都有些愁眉苦脸的,看得云络、云绛二女乐得不行。
就这样,旬月时间转瞬即逝。
此间除了云绛时不时会被叫走试穿婚服,四女通常都是在院中呆着,或演武较技,或棋盘厮杀。
在婚期前三日,公孙玉瑶和云绮夫妇相继到来,让院子里更显热闹。
云绫是第一次见韩成章这个二姐夫,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其人生的面貌俊朗,眉眼间有一股军中独有的刚毅果决之气,身材却不似军中大汉那般膀大腰圆,反而略显清瘦,更似一个读书人。
初次见面,云绫只觉这二姐夫怎么看也不像军前勇猛冲阵之人。
待她将在襄阳说书先生那儿听来的故事讲出,问韩成章有几分真几分假时,韩成章却是憨厚一笑,只说皆是讹传,不足为信。
闻言,云绫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转而与多年未见的二师姐云绮说起话来。
当年云绮与云绦结伴游历江湖,未曾想再见面时,云绮已经嫁做人妇,定居雁门关了。
只见云绮五官精致,肌肤白皙,一颦一笑皆会不自觉流露出一抹少妇的风情来,较之云绫印象中的那个二师姐可谓变化极大。
“二师姐,你成婚之时怎的也不通知我哩,害我都赶不及前去?”
云绫拉着云绮便是一通埋怨,小嘴都能挂上油壶了。
云绮拍了拍云绫的手背,眼中流露出一抹追忆之色,轻声说道:“当时雁门关形势岌岌可危,我与韩郎都已做好了城破殉国的打算,于是便在军前匆匆拜了天地,只望不留遗憾便好,是以未曾通知任何人,你可莫要怪我才好。”
闻言,云绫惊呼一声,忙道:“我如何会怪二师姐哩,不过念叨几句罢了。那后来呢?”
“后来啊,是公孙师伯及时遣来了援军,这才保住了雁门关不失。”
许是想起当年雁门关大战的不易,云绮说话间都透着股庆幸。
云绫只从说书人那儿听闻过雁门关大战的一些消息,未曾想内里还有这些曲折,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庆幸来,庆幸云绮没事,也是庆幸云绮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明玉楼师徒多年后相聚,自有说不完的话要叙,然而一直未能现身的云绾却让众女心头有了一丝阴霾。
婚礼当日,一切都很是顺遂。
名剑山庄内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新人对拜之后,叶淮与公孙玉瑶安坐上首,接过了一双新人的奉茶,如此便算礼成了。
云绛被送入了洞房,叶知秋则在叶淮的带领下游走于亲朋故旧之间。
云绫坐在位置上,看着身着大红喜服的叶知秋,只觉今日的叶知秋有些憨憨的,那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二师姐,当日我二姐夫也像叶知秋这般吗?看起来憨憨的哩。”
云绮闻言,轻笑一声,瞥了眼身旁的韩成章,轻声说道:“差不多吧。”
闻言,云绫也瞥了眼韩成章,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感受到媳妇与云绫相继投来的目光,韩成章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咧嘴笑了笑,以示友善。
见此,云绫微微颔首,嘀咕道:“的确是有点憨憨的。”
在她两侧的云绮和云绦将这话听了个正着,不禁笑出声来,待云络问时,云绦便在其耳旁学了一遍,云络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时间,这一桌可谓欢声笑语不断,加之众女气质各擅胜场,倒也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入夜,热闹了一天的名剑山庄总算安静下来。
下人们在忙着收拾碗碟,亦或搀扶醉酒的宾客回去休息。
云绫几女也随公孙玉瑶回了院子歇息。
今日公孙玉瑶罕见的喝了不少酒水,此时已是沉沉睡去,被云绮和云绦姐妹一起扶回了房中安顿。
待二女从公孙玉瑶房中出来,却见云络和云绫正在凉亭内安坐,愁眉不展,似是有何心事。
今日韩成章也喝得有些多,云绮与云绦对视一眼,轻声道:“我先送韩郎回去,稍后再来,你且看着这两个丫头些。”
云绦闻言,微微颔首,目送云绮离了院子,这才走入凉亭,在石桌前坐下。
“今日云绛大喜,你二人这是怎的了,在此愁眉不展的?”云绦自顾自喝了一口凉透的茶水,出声问道。
云络与云绫对视一眼,随即出声道:“大师姐一直都没有消息,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这才在此发愁呢。”
闻言,云绦动作一顿,旋即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不多时,云绮安顿好韩成章,步履匆匆地回来了。
见云绦三女坐在凉亭中俱是沉默不语,面带愁容,心中不由暗道:好个老三,让你看着她俩些,你可倒好,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
想罢,云绮三步并作两步,在亭中空位坐下,问道:“出了何事,都是这般模样?”
说罢,她还看向云绦,眼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云绦见了,讪笑出声,回道:“在担心大师姐呢,说了要来,却一直也没个消息。”
闻言,云绮总算回过味儿来,眉头微皱,不知想着什么。
半晌,见三女兀自愁眉不展,云绮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们啊,也莫要多想。大师姐夫家乃是天机门,等闲谁敢招惹?想来是蜀中路途遥远,一时被什么事绊住,这才误了时日罢了。”
闻言,三女相视一眼,虽然云绮之言在理,她们终归还是放心不下。
末了,云绫勉强扯出一副笑容来,说道:“二师姐虽言之有理,但大师姐素来最是守信,便是有事绊住了赶之不及,也定然会差人前来报个信。如今却是杳无音信,着实让人难安。”
话音落下,四女再次陷入了沉默,可见云绮心中也是担忧的。
最终,还是云绮见天色委实太晚,说道:“我们四个在此枯坐也不是办法,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待明日问过师父再说吧。”
闻言,三女相视一眼,只得各自回房歇息,云绮也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一早,四女齐聚公孙玉瑶房中。
此时公孙玉瑶已经梳洗完毕,听了四女的担忧,她也秀眉微蹙,沉吟不语。
半晌,公孙玉瑶环视四女,出声道:“近年江湖上陡然崛起一个名为血杀楼的组织,专门接手一些刺杀的活计,不论目标善恶还是老幼,只要雇主不吝钱财,他们便会出手,无一失手。”
闻言,四女对视一眼,眼中均是疑惑,不知公孙玉瑶怎会突然说起一个杀手组织来。
好在公孙玉瑶也未让她们多等,接着又道:“此番为师晚来,便是受你们师伯所托,去护卫一位朝廷大员。为师与这血杀楼杀手交手,只觉对方功法诡谲,身法怪异,不似中原武道。此事,为师曾托云绾在西南查探一番。”
闻言,其他三女尚不明所以,云绫却是眼前一亮,出声道:“师父是怀疑这血杀楼与魔门有关?”
待三女看来,云绫赶忙小声解释一番,只说三年前魔门便欲在演武大会上谋事。
片刻后,得知内情的云绮出声道:“所以,当年北凉突然南侵也有魔门的手笔?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管他是要干什么,终归不是好事!”云绦气鼓鼓地回了一句,言语间颇有愤懑之意。
“师父既怀疑是魔门,又为何让大师姐去查探呢?”云络相对冷静,淡淡地开口问道。
闻言,云绫主动接过了话茬,说道:“当年师父和师伯推测魔门是躲去了西羌暗中发展,大师姐身在蜀中,查探起来自是方便不少。”
三女这才明了,又齐齐看向公孙玉瑶。
公孙玉瑶轻咳一声,说道:“正如云绫所言,蜀中紧邻西羌地界,是以为师才让云绾去查探。初时还好,不时会有些消息传回。不过,约莫一个月前,云绾便再未有消息送到。为师只当云绾在来苏州的路上,也未多想。如今看来……”
说到此处,公孙玉瑶言语间已有了浓浓的担忧之意。
闻言,云绫率先出声道:“师父,我如今左右无事,不若这便启程赶赴蜀中?”
云绦三女也不甘示弱,要一同前往。
见此,公孙玉瑶抬了抬手,止住四女的话头,兀自垂眸思索起来。
片刻后,公孙玉瑶看向四女,出声道:“云绮如今已是雁门关副将,此番前来已是不易,不可耽误边关军事。为师虽怀疑血杀楼与魔门有关,然其根基却在中原,云绦还需随为师在中原查探一番。明玉岛上不可无人主事,此间无人比云络更加合适。”
话已至此,四女皆明了各自的任务,云绫抱拳道:“师父和三位师姐放心,我这便去收拾,今日就出发去赶往蜀中!”
说罢,她转身便回自己房间收拾行装去了。
待她走后,云绮不免担心,说道:“师父,小六到底还小,独自一人前往,会否太过危险?”
云绦与云络也一脸担心地看着公孙玉瑶,眼中之意不言自明。
见此,公孙玉瑶臻首轻摇,并未多作解释,只是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予云绮三女。
这是数日前范明承送来的书信,信中总结了云绫三年来的学业情况,尤其夸赞了云绫对于兵法韬略的领悟,有时即便是范明承也会不知不觉着了云绫的道。
是以,公孙玉瑶并不担心云绫此行,一来云绫自身修为不弱,二来也是这封书信给了她信心。
看过信后,云绮三女相视一眼,虽仍未完全放心,到底心中也算有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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