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
夜间。
大梁皇帝经过朝堂无限的扯皮,终下旨;在河北调集二十万河北军,自襄州征兵十五万,同时,在京师附近征集十万青壮编入十万京师,拱卫京畿。
大梁朝廷,已经有众多官员提议迁都燕州,实在是现在的京畿,离反贼的势力范围太近。
深夜,大梁京畿,皇宫,乾清殿内,高座金色九龙椅上的皇帝,挺着肥胖的身体绕过身前桌案,在太监的搀扶下快步走下台阶。
“大伴,三位老将军到哪了?”皇帝踮起脚尖,翘首以盼的望向宫殿外。
“回禀皇爷,三位老将军已入宫门,很快就到。”太监王忠如鸭子般的声音响起。
“好好好,快扶朕前往殿前等候,朕想,早些见到老将军。”皇帝满脸肥肉在抖动,显然情绪颇为的不平静。
“皇爷,外面风大,还请皇爷以龙体为重。”太监王忠,语气恳切劝说道。
“无妨,朕想快些见到几位老将军。”皇帝说完,迈步往殿外走去。
“皇爷,小心脚下,老奴来扶您。”太监王忠见劝不动,只得快步上前搀扶。
宫殿门前的石阶上,皇帝与大伴王忠眺目等待,没多久,夜幕中走来了十多道身影。
一行进宫之人,见殿门前站着两道黑影,连忙加快了速度上台阶。
“来人可是皇叔,李老将军,任老将军?”皇帝站在台阶上,高声喊道。
“咦?是陛下啊!”皇叔朱鸿惊疑一声,很快就听出是皇帝的声音。
“快,是陛下。”老将任长啸,连声吩咐太监,扶他快走。
“不用你扶,快,不可让陛下久等。”李都剑则是一把推开想要搀扶的小太监,话音中气十足的道。
由此可见,三人中有人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片刻,三人走至台阶上,连忙欲跪下行礼。
“皇叔、二位老将军不必多礼!快随朕进殿,大伴搀扶皇叔,朕来扶着二位老将军。”皇帝吩咐一声,快步走上前去。
“是。”
“万万不可,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降尊于臣下。”李、任二人连连推辞拒绝道。
最终拗不过两位老将,皇帝只得吩咐一群小太监搀扶。
宫殿内,一王、二将,竟皆被赐座。
皇帝回到龙椅落座下后,掩面而泣。
“这……”
“呃……”
???
三位老者头顶,皆浮现三个不同的问号。
“陛下何故,如此悲泣?”皇叔‘驻疆王’朱鸿,惊疑发问。
“是啊,陛下何故悲泣?”另外两位老将,也是连忙关切询问。
皇帝擦拭干眼泪,语带悲切道:“皇叔、二位老将军,岂不知,如今我大梁半壁江山,已为反贼所夺?”
“什么!朝中大员,不是都言只是一股万人水贼么?”朱鸿被这话惊得,立即站起了身体。
“陛下,这才半年多,局势就糜烂至这等境地?”李都剑听得目光锐利,花白胡须,都因激动而乱颤。
“陛下,确定所言无误?”任长啸心头掀起滔天巨浪,冷静发问。
这时,大太监王忠见皇帝,实在不知从何开口,连忙上前一步,尖声道:“王爷,二位老将军有所不知,去岁母江水域,突兀出现一股不知数量的水贼,半月时间,连破巫山府水师、龙泉府水师,下面又来报,这股水贼攻破汝州后,一番大肆劫掠后,被汝州牧卢记淮,召集各府之兵击退。”
“皇爷,随派贵妃娘娘胞弟蒋继业,统五万京师前去镇压!并调集泉、闽二州水师北上配合剿贼……”
“最终,先后被这股水贼击败,随之,这股反贼胆子越发的大,一月连破淮州全境、宿州大半,昨日来奏,汝州再度全境陷落。而且…江南已失联,”大太监王忠,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殿内,三位老头都被这则消息,给震惊的大脑嗡嗡,神情发麻。
古代这种消息闭塞,传递一次信息都得十天半个月、乃至数月。
可,三位老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起义造反年年有,为何今年的如此不一般。
危亡!二字,
赫然出现在了,三人脑海里。
良久,朱鸿语气冰寒的道:“王公公,且把话说完。”
王忠看了眼皇帝,见其没有多余神情,便明白话可以说,于是开口:“回禀王爷,江南已经失去联系大半年有余。”
唰!一股冷风吹进大殿,绕过众人。
宫殿内,一时,静的可怕。
“陛下,此事可当真?”朱鸿举目看向,蹲坐龙椅上的皇帝,颤声发问。
皇帝闭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亡国之兆,这可是亡国之兆!
“大伴,把拟好的文书,送去给皇叔、两位老将军阅览一二。”皇帝低声道。
“是,皇爷。”王忠应声,上前在龙案上拿起三份文书,走下台阶递交给三人。
文书上赫然就是那份征兵文书,是的征兵,不是募兵。
凡是征兵范围内,适龄青壮皆要入伍。
考虑到,任长啸的身体情况,原本中路军统帅人选的朱鸿,换成了统帅左路。
任长啸则统领京师的中路军,也是以防守为主。
李都剑则担任右路军。
“陛下,臣等何时出发?”朱鸿开口询问。
李都剑则也是望向上首的皇帝。
皇帝与二人视线相交,开口道:“护卫已经准备好了,皇叔、老将军今夜就出发。”
“臣等,遵旨。”
朱鸿三人起身朝拜作揖。
“还望皇叔与李老将军,速速征齐士兵,南下御敌。”皇帝起身冲三人作揖,恳切道。
“陛下放心,臣等将日夜兼程,奔赴河北与襄州征齐士兵,快速南下!”三人语气郑重道。
“好,朕就在此等候,皇叔和二位老将军的佳音。”
“臣等,告退。”
“大伴,替朕送送皇叔和二位老将军。”
夜,月明稀星,气温从凉爽渐渐升高,皇城北门、西门前后被打开。
片刻,两门各有千余骑兵奔出城去,一队向西,一队向北。
‘噼啪’燃烧的火把,排成了一条长龙,奔行向远方。
西城门外,官道旁的一间茅舍里,一人快速拿出笔,记录着什么。
没过多久,北门外,官道旁,一间茶棚里,也在发生着相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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