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走吧!”
见苏瑾瑜和沈墨都戴上了铃铛,李文儒和那胖子眼底立刻闪过一道隐秘的狂喜。
语气都跟着轻快了起来。
绕了半个村子。
很快,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村里人点起了火把,森森的火焰飘在暗夜里,不能带来丝毫温暖,反而越显诡异。
原本热闹的敲锣打鼓声变成了时不时吹一声唢呐。
那声音融在夜色里,说不出的悲凉和阴森。
走在前头的车夫哼哧哼哧地抬着轿,抬了一下午,也不见什么怨言。
看这样子,似乎是要绕着整个村子走一圈。
“这还要多久啊?”
最先不耐烦的,是走在李文儒身边的胖子。
他百无聊赖地喷了口气。
这鬼地方。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手机都没信号。
里面还到处都是诡异的事。
结果这里结个婚都要拉着观礼的人走半天,真是气人。
胖子越想越气,然后相当不文明地往地上吐了口痰。
沈墨立刻把苏瑾瑜隔在身后,让她离这胖子远点儿。
“着什么急?”李文儒扒拉了他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仪式的流程。”
“我知道,但这他娘的之前那些都没成功,这……”
“别胡说!”
李文儒的眼神倏地冷下来。
胖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了嘴,但脸上还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去解个急。”
说完一溜烟跑了。
李文儒叫都叫不住。
“唉,见笑。”
李文儒知道这俩富二代在看他,脸皮不动,满是惆怅地说:“他胆子有些小,这村子最近几天发生了怪事,这才这么急躁的,二位不要多想。”
苏瑾瑜心说这情况我不多想才是见鬼了。
“‘之前那些都没成功’……是什么意思?”
“呃这。”
李文儒脸皮一僵。
想要含糊过去。
沈墨忽然一抬眼,眼角飞出一点逼人的笑意,眼神却冷得跟刀子似的:“有什么是不方便放我们知道的吗?”
“哪,哪有。”
李文儒被沈墨这一眼看得心里一突突,下意识妥协了。
再回神,话已经说出去了。
“是这样的,你们从外面来,肯定也知道这村子出了人命吧?”
苏瑾瑜露出疑惑的神情:“还有这回事?这跟婚礼又有什么关系?”
“哦,不知道也寻常,”李文儒眼神飞快地闪了一下,继而又嬉皮笑脸起来:“其实是村里没了几个老人,这换季天凉,老人家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唉,可怜哟。”
“不过村长期待这场婚礼很久了,婚期也早早就看了风水和吉日定下,再要改也来不及了。前几日又刚走了一位老人,有点邪门,胖子这才受不了。”
苏瑾瑜虽然单纯。
这话听在耳朵里,却愣是没过心。
感觉肯定没两句实话。
就在她还想再多套点信息出来的时候。
耳边忽然炸起了一声惨叫。
那声音凄厉,活像是一下被人扼了脖子似的。
听得人脊背一寒。
苏瑾瑜和沈墨连忙往声源处看过去。
远处田埂旁。
影影绰绰飘着一个大红人影。
看不真切,但纠缠得如同蜘蛛网的长发却相当鲜明。
风一吹。
似乎能看见那人红得瘆人的嘴唇和嘴角诡异的笑脸。
“妈呀!”
李文儒也看见了。
当即惨叫一声,人直接坐地上了。
沈墨眯了眯眼睛:“她旁边有人!”
一眨眼的功夫。
那红衣鬼影消失了。
而刚刚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一声一声,仿佛痛苦到了极致。
苏瑾瑜和沈墨慌忙跑过去。
在田埂上看见了一个“人”。
但已经没了人形。
从头顶到肩膀,人皮像是被什么外力给活生生撕下来似的。
粉色的肉和鲜红的血糊在一起,说不出的恶心瘆人。
男人的五官已经被剧痛和惊恐给挤得变形了,他张大着嘴,惨叫的声音听得人像吞了一块冰凉的石头。
苏瑾瑜从他的衣着和体型辨认出来,这是刚刚离开他们身边的胖子。
“鱼鱼,你先离远一点,”沈墨随身的包里就有急救的药,他刚拿出急救箱,就被苏瑾瑜按住了手。
苏瑾瑜冲他摇摇头。
小声说:“已经没救了。”
沈墨一愣。
这时候,胖子的惨叫声毫无预兆地停了。
四下安静得瘆人。
胖子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黑暗之处。
眼底涌起巨大的恐惧。
一阵风吹来。
他脸上裹着眼珠的一块肉,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风给吹了下来。
在草地里滚了几滚,恰恰好落到了忍耐着恐惧也跟着前来查看的李文儒脚下。
这位精英模样的金牌红娘吓疯了。
一屁股坐进了秋收过后的田地里,前几日大雨蓄积的水立刻淹没了他的下半身。
李文儒把双腿捣腾出了电风扇的效果,喉咙却仿佛被掐住了,一点声音也蹦不出来。
苏瑾瑜没有去管他。
她微微皱起眉头。
有了第一块,胖子脸上、身上的肉立刻一发不可收拾,跟下饺子似的脱离骨架,纷纷砸进了地里。
一股尿臊味和血腥气融合在一起。
让人恨不能立刻屏住呼吸。
但苏瑾瑜不是普通人。
她不退反进。
眯起眼睛察看着。
忽然。
在胖子那“滴汤挂水”的骨架上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苏瑾瑜一抬手。
那矫健的黑影立刻被她抓在了手心里。
她摊开手掌。
竟是一绺头发。
打成了同心结的模样,十分精巧。
从胖子身上下来,竟然分毫污血都不沾染,兀自顺滑油亮,干净漂亮得不合时宜——甚至有些诡异了。
苏瑾瑜将头发握在手心里。
一些画面忽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半晌。
她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鱼鱼,”沈墨走上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苏瑾瑜摇摇头。
“是,是鬼,是鬼!不要找我,我不是故意的,跟我没关系,不要找我!”
苏瑾瑜将那头发攥进手心后。
禁锢着李文儒的力量就仿佛消失了。
他终于能喊出声音来,撕心裂肺,惊恐万分。
直到这时,那些受到惊吓的村民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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