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就不必了,臣与护国侯都不是铺张浪费之人,更懒得注重形式,归根究底,臣还是姓了一个君字,所以我们决定……十五日后,在君家老宅完婚即可。”

    “十五日?”

    周武帝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随即,他狐疑的问:“难道你们……”

    “咳咳,陛下不要误会,臣与护国侯都是守礼之人,绝没有做出越礼之事,”君不言赶忙纠正,周武帝即将跑歪的思想。

    沈琼枝也是面露尴尬,也不知等事情完活儿了,他们又该如何跟陛下坦白,其实都是假成婚呢。

    “可十五日还是太草率了吧?”周武帝依旧不肯接受。

    沈琼枝则道:“臣私以为,我与国师的婚事,乃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事,并不涉及朝政,成婚也不过只是一个形式,陛下不必拘泥于此。”

    “……至于为何非要十五日,便是君家老祖命不久矣,此生遗憾便是不能看到臣大婚,所以婚礼匆忙,也是全他一个心愿。”

    君不言给这件事,寻了个一语双关的理由,若当真取回母亲的魂魄,君不言又如何能放过君家呢。

    彼时,只怕不将那老东西从君家挖出来,抽筋扒皮都是轻的了。

    “可你不是……”

    周武帝皱眉,总觉的此事说不出的古怪,虽然君不言被逐出家门的事情,他不是亲历者,但国师府的先师却是极厌恶君家的。

    “陛下所想的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必记着,待我与琼枝完婚,我们依旧是我们,君家也依旧是君家。”

    君不言最后道。

    但他这么说,话题明显就矛盾了,你与君家的关系,到底该是如何?还要牵扯一个护国侯进来?

    周武帝有些审视的看着堂下的二人,人家来求旨请婚,他若质疑不肯答应也不算事,沉默片刻只能点头。

    “朕准了,但你们的婚事不能这么随意,既然你们决定要在君家老宅举办,可以,朕到时候亲自到场恭贺。”

    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出什么幺蛾子。

    沈琼枝和君不言齐齐一愣,到是没想到周武帝竟是这么关心他们的婚事,可若拒绝就显得更矛盾了。

    只好躬身道谢。

    走出承恩殿,沈琼枝的心态依旧怪怪的,总觉的像是事情有些脱离了掌控。

    “是不是有一种……”

    君不言欲言又止。

    “什么?”

    沈琼枝回眸问。

    “是不是有一种,仿佛我们真的要成婚的紧张感?”

    还别说,之前沈琼枝没这种想法,但是被君不言一说,还真觉的莫名紧张,但显然不是因为要成婚,而是……

    “就知道你觊觎本国师不是一日两日了,”谁知君不言轻轻一哼,生打断了沈琼枝的思绪。

    “国师大人这般性格,还能交到我这个朋友,属实是……天下红雨啊,”沈琼枝想吐槽都不知道往哪吐。

    “别紧张,我会保护好你的,”谁知君不言竟淡淡一语。

    “本侯不需要保护,此番君家之事,帮你只是顺便,铲除这个毒瘤换京城一片清明,才是我一大司的重任。”

    “死犟死犟的。”

    君不言也不知道在说谁。

    待二人出宫后,承恩殿内,周武帝也是再无心批阅奏折了,越是想越是觉的不对,君不言与沈琼枝要成婚,他不意外,毕竟二人也算登对。

    但二人要在君家老宅举办婚礼,就大大的不对了,时间还这么急。

    “陛下,您怎么了?”

    身旁的老太监奇怪的问。

    周武帝喃喃:“此事绝对不简单,朕怎么仿佛觉的,他二人是刀架脖子来求旨的?不行,此事必须通知国师府,不,朕要亲自过去。”

    此刻周武帝口中的国师府,显然与京城那个国师府,又不是一回事了。

    而是周朝最初,真正的核心力量。

    ……

    宫门口,君不言和沈琼枝出来后,就立刻分道扬镳了,君不言直接去了君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到这处老宅院了。

    走在君家老宅的过道里,他闭上眼仿佛都能听到那印刻在墙壁里,冤魂的撕心裂肺声。

    不断的哀嚎。

    “我要见那老东西。”

    “那是我君家老祖,你最好言语注意点,”今日接待君不言的人,是个看上去十分严厉的中年人。

    而这个人,也是君不言在君家最痛恨的人之一,他的生父,君静舟。

    当年便是他以诸般手段,将母亲掳来君家囚禁,将她的一生摧毁到死都不曾离开君家,成了君家鬼道的陪葬。

    “我已离开君家,那于我而言,便就是个老而不死的东西,当然,此番之事,是我与他之间的交易,君静舟,你还没资格与我说话。”

    君不言不屑一语。

    君静舟的面上微微涌现出一抹暴怒,但马上又落了下去,因为老祖吩咐过,若君不言来了,可直接见他。

    但是在这个本该对他俯首帖耳的儿子,却敢对他如此说话,难免生气,只嘲讽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当日你不惜反出君家,还以为你多能干呢,原来到头来还要出卖自己的女人,简直可笑。”

    “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的做法很是不屑吗?那好,既然你君静舟这么说,那你去通知老东西,交易结束,君家君静舟不喜欢我这么做,再见。”

    说完,君不言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你,我……”

    君静舟大惊,他方才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这小子居然当真要走了!

    “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君不言临门还补了一句,嘴上笑的无比讽刺。

    “你别走,刚才是我胡说的……”

    君静舟的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他不敢想象,要是因为他的一时口舌之快,将老祖宗的事办砸了,他将受到怎样的惩罚。

    “君不言你站住……”

    君静舟飞快的追了上来,但君不言仿佛去意已定,根本没有半分犹豫,就要跨过门槛。

    君静舟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惊恐的道歉,“不言,都是为父不对,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走,不要害我呀,你究竟怎样才肯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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