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也知道,这老变态已经颅内高潮了。

    君不言则默默看了自己身上的礼服,问:“那我这套……”

    “君家有人成婚穿剩下的……”

    君不言淡淡的哦了一声,之前有多稀罕,现在就有多嫌弃。

    不过通过君若常提供的八卦,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思想,沈云鹤若当真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爱人,只能悄悄藏起来。

    那……今晚的信息量着实就有点大了。

    因为君不言也是好奇的研究了很久,沈云鹤的平生,许多书面上的记载,都是他如何如何的厉害,如何如何的救万民于水火,又如何如何的功法传世……但却仿佛一直有一件事,都未曾有人提过,甚至是见过。

    那就是,沈云鹤的妻子,是谁?

    既不是皇室公主,也不是十三侯家的女儿,更不是门阀大族的千金……反正就是一片空白。

    不过现在君不言也没空去扒拉沈家先祖的八卦了,因为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

    在说沈琼枝这边。

    她冒险开了天眼阵后,此刻的她可以看到一切虚假表象下的真实,只是这样的状态她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但是找到君不言母亲的魂魄,应该是不难的吧。

    沈琼枝用天眼阵扫过整个君家大宅,目及之处,全部都是虚影,唯有一个小房子是真实的。

    她一步步走了进去,还没敲门,就听到一段哼唱的歌谣,从房间里传出,里面有一个女人,仿佛在哄着她的孩子睡觉。

    她唱的特别轻,却饱满了她的一切慈爱。

    沈琼枝恍惚中想起,君不言好像跟她说过,他最不能放下的就是母亲的歌谣,但却永远都听不到,也想不起来了。

    真是命运弄人,为何前来寻找她母亲魂魄的人,却偏偏是沈琼枝。

    “咯吱。”

    门开了,就见屋子里背身坐着一个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孩,一旁的窗户外面有暖暖的阳光洒进来。

    可这会儿明明是晚上了。

    只能说明,这里的幻境是可以随着灵魂气场变换的,就算是晚上,这女人心里觉的是白日,觉的有阳光,那就是可以有的。

    如果她是君不言的母亲的话,那此刻抱着的,应该是幻想中的君不言幼时吧。

    “这位夫人……”

    时间不等人,沈琼枝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立刻唤了那妇人一句,妇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宛若芙蓉花般的美丽面容。

    她真的极美,在阳光下更是说不出的温柔慈善。

    “姑娘,你是谁?这里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人了?我在这睡了很久,”妇人回忆着淡淡道。

    但因为她的灵魂十分虚弱,仿佛很多事已经想不明白了,至于她怀里的孩子,在沈琼枝看来,那就是一团模糊的东西。

    根本不是孩子。

    但她却对自己想象出来的孩子,笑的温柔又慈善。

    “我是来接你的人,你的一个很重要的亲人,在外面等你,”沈琼枝道。

    “接我?我的亲人?可是我好像已经没有亲人了?外面到是有一个重要的人,可我有些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妇人迷惑的道,然后拢了拢怀里的孩子,那才是她的所有。

    “没有时间了,你已经死了,你现在是灵魂,你需要将你收入符箓,噩梦,很快就结束了。”

    沈琼枝道。

    “噩梦?”

    妇人还在喃喃低语,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惊恐的摇头,“……为什么要骗我?我不想呆在这里……”

    “所以我是带你走的。”

    “可是我走不了了,我走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他已经走了,他在外面等你。”

    “真的吗?”妇人迷惑又紧张,然后她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我死了,我被君家的人害死了,不,是我自己要死的,我实在支撑不住了呜呜呜,我对不起我的孩子,我说要陪着他的,可是在君家的每一日对我来说都是折磨,只有死了,才能忘记那些噩梦,我撑不住了,不言,你会怪母亲骗你吗?可我不是有意的,不言,我的不言,啊……”

    她忽然激动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的灵魂体也开始不断闪烁,她真的很虚弱了,君家这些年虽然保留了她的灵魂,用作要挟君不言。

    但从未对她的魂魄有过养护,她已经快支离破碎了。

    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哭着要碎了,哪怕沈琼枝这样的局外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你不要再说话了,也不要再想了,就是君不言让我来带你走的,他不怪你,他一点都不怪你,你知道你过的苦,也知道你心里的痛,他听你的话,藏着自己的天赋,他逃出去了,他过的很好,他让我来接你……”

    “真的吗?他过的很好。”

    沈琼枝点头,“他很好,他现在是周朝的国师大人,受人尊敬,受人敬仰,他天赋异禀,如今是周朝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君家也要覆灭了,他把所有欺负过你们的人,都扫除了,他就在外面,让我来接你。”

    沈琼枝自己做梦都不会想到,她有一天会说一箩筐,君不言的好话,那家伙真这么优秀吗?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有个恶人拦住了他,不过没关系,我们出去,就把那恶人赶走,你就自由了,君家,也将灰飞烟灭。”

    “真好。”

    妇人不哭了,变成了淡淡的笑,笑的满足又迷离,她看着沈琼枝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不言的朋友对吧?他不怪我,可是我却始终怪着我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就没坚持下去呢,丢他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世道上……我死的时候,他该多伤心绝望啊。”

    “他不怪你……”

    沈琼枝有点抓狂了,因为她发现,君不言的母亲好像根本不想走了。

    “姑娘,帮我给不言带句话,就说,母亲对不起他,母亲又撑不住了,原本我是想撑着,在见他一面的,可如今我知道他活的这么好,我就安心了,不必见了,母亲真的好狼狈……”

    “你说什么?”

    沈琼枝脸色一变,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去抓,但妇人魂魄却是已经飘散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魂魄,真的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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