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与朕是一条心?

    “哼,可笑!”

    白玉京,皇宫中。

    身着素衣的女帝坐在御案之后,素颜朝天,分外明艳,此刻正玉手撑着脑袋,娇躯倚坐,显得十分慵懒。

    而在听到面前匍匐在地的宫人一身颤抖的复述着当时灵堂前的对话,女帝不禁嗤笑一声。

    素手轻抬,取下案上的朱笔,缓缓的在那价值极其昂贵的宣纸上涂抹绘制着什么,语气随意的问道:

    “阿衣,你说说,这大周当真无人与朕是一条心吗?”

    身边的女官李秀衣低垂着眼帘,双手交叠小腹,平静的摇头道:

    “当然不!

    “无论何时,陛下回头,阿衣都在身后。”

    女帝笑了。

    娇颜动人,明媚灿烂,如天上那轮太阳一般耀眼。

    “你可都听到了?”

    女帝扫视了一眼先前开口那宫人。

    而宫人只将身子伏的更低了,根本不敢作声。

    女帝倒也懒得为难这么个传话的,袖袍随意轻摆:

    “行了,下去吧。”

    “诺。”

    宫人如蒙大赦,慌不迭的赶忙起身离开。

    直到空旷的大殿重新剩下君臣二人。

    女帝这才重新专注起了手中朱笔绘制。

    李秀衣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上前小心翼翼的磨墨伺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卫九歌终于放下了笔,不再紧绷娇躯,整个人像是完全松泛了起来,向后倚靠而去,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

    李秀衣看着那跃然出现在宣纸上的画像。

    虽然没有人脸,但已然有了其独特的气质神韵。

    正如画龙点睛一般。

    即便墙壁上的龙未曾点睛,却也一样能让人认出那就是龙。

    一如这张画像。

    即便没有人脸,也一样能让人认出那是谁!

    只可惜

    女帝不开口,她终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会心一笑,赞道:

    “陛下的墨宝真是越来越惟妙惟肖了。”

    “惟妙惟肖吗?可朕只觉得好累啊”

    女帝低垂着眼帘,轻声呢喃了一句。

    也不知说的是作画累,还是别的什么

    李秀衣一怔。

    等到片刻后回过神来,一边收拾起面前御案,一边微笑安慰着:

    “武定虽不如武宁、武毅,却也是上谥,他们不会不满的。”

    女帝柳眉轻挑,不置可否。

    谥号排列,向来是文臣用“文”,武将用“武”,而文武双全则用“忠”这个通谥。

    而以武排谥,先后为宁、毅、敏、惠、襄、顺、肃、靖、定

    “武定”虽是上谥不假,但“定”之一字,乃定国,定邦之解。

    大周虽雄踞中原,然并未真正一统天下。

    用“定”字作为武将之谥,难免有些讥讽的味道

    女帝心中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她并不在意。

    作为上位者,她要看的不止是能力,更是“忠心”。

    既然你们鹿鸣军从始至终也没有跟朕“一条心”过,那朕讽刺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造反?

    正好啊!

    借机肃清鹿鸣军上下,让这支精锐军队真正的“为国所用”!

    李秀衣起身走到一旁,将晾好的安胎药端来,微微吹着热气,喂到女帝嘴边:

    “陛下如今毕竟有着身孕,快足月了,还是尽量不要去想这些小事了。”

    女帝红唇微抿,任由汤药入喉,伸手轻抚着已经完全鼓起来的小腹,美眸深处这才涌现出一抹宠溺与满足。

    不过旋即,她手中动作一顿,又像是记起了什么,扭头问道:

    “对了,一连半月辍朝不上,那些朝臣们私底下可有什么意见?”

    因为孕肚越来越大,已经不是靠束腰能遮掩的了。

    而女帝又没打算现在就公开自己怀孕的消息,所以从半个月前开始,便勒令起了辍朝。

    虽然对外宣称是凤体抱恙,但实则一直是在宫中安心养胎罢了。

    而李秀衣不仅是女帝身边的近侍女官,更是承蒙女帝信任,将“烛影”交到她手中,以作耳目。

    所以如今的对外情况,都是她来主张呈上。

    只是稍作思考,这位女官便答道:

    “他们都还好,虽然多有诧异,但还是照往常一样上着折子。

    “臣也都替陛下事先筛选过了,无非就是什么请安,问候之类的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便全都搁置在上书房了。”

    女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为什么不公布怀孕的消息?

    就是因为如今时局动荡!

    她是生怕自己一旦露出破绽,类似于大宁、北凉甚至是黄巾贼寇这种隐藏“祸患”便会叠出不穷

    奇怪。

    明明以前江山很太平啊,怎么就感觉好似一夜之间突然乱了起来呢?

    女帝玉手轻揉捏着眉心,想不通。

    一时间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

    而就在大周这边君臣愈发离心之际。

    另一边。

    一条山间小路上,有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正在缓缓行驶。

    已经褪去火红战甲的赵鹿泉只着一袭素衣,秀发随意束在脑后,背着枪囊,策马在旁。

    黑黝黝的眸子狐疑的打量着身边马车。

    因为路苍澜说要私下出使大宁,所以太后特意下令,命她一同前往,陪侍在侧,保护他的安全。

    可这路上前半段有说有笑,还好好的。

    怎么眼看着就要到大宁了,反而还钻进马车,整日一言不发了呢?

    赵鹿泉想了想。

    好像这样的日子就是从他接到一只六年凤海东青送来密信的时候开始的

    是因为那密信内容的缘故吗?

    赵鹿泉无数次抬手,想要敲着车窗询问一下。

    却又无数次把手放下。

    万般话语到了嘴边只能化作一声轻叹,摇了摇头,继续警戒着四周。

    而马车内。

    此刻的路苍澜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瘫坐成一团。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只是能在黑暗中,偶尔发现会有泪珠滑落,反射出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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