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保浑浊的双眼猛的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凉月。
半天才颤抖着嘴唇,哆嗦着手脚打开门四下张望。
见到没人偷听,关上门,靠着门口缓缓滑落在地上。
“晴儿,你……你……这是大逆不道啊,你怎么敢……怎么敢拿全族的性命于不顾啊!”
凉月微微挑眉,对于来保的反应觉得好笑。
不过凉月怕他承受不住给他嘴里塞了一枚护心丸。
来保的命少说也要撑到福康安亲政之后,这可是她给儿子看好的辅政大臣之一。
“玛法,大清的未来皇帝只能是福康安,这不是大逆不道,这是顺应天命。”
凉月沉着冷静的淡淡开口。
“玛法,不管您同不同意,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毕竟,从送喜塔腊尔晴入宫的那一刻,一切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进宫告诉皇上真相,一切都是我在背后算计。
就是不知道喜塔腊氏全族能不能全然将罪责逃脱个干净。
毕竟谋算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弱女子背后若无人支招,多疑的帝王应该也不会相信吧?”
来保一脸复杂,他和老妻教养出的孙女儿果然是个有城府的,不声不响的就给弄了个大的。
他为官一生,向来自诩慧眼识人,没想到在亲孙女儿这里倒是看走了眼。
咬了咬舌尖,咽下口腔里的血腥。
成,则满族荣耀,败,则满盘皆输。
只有认命的站在凉月这边,喜塔腊氏一族才有活路。
“晴儿,你到底做了多少安排?有几成的把握?”
凉月见他手也不抖了,脚也不颤了,混浊的老眼中迸射出光亮,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凉月上前扶起他,让他坐在太师椅上。
“玛法,孙女儿不需要你和喜塔腊氏一族做什么。
只要您这根定海神针好好活着,带着族人用心替皇上办差,稳扎稳打,做到忠君就够了。
待安儿再大一点儿,您和他们就是安儿在前朝的助力。
就算我不对他的几个阿哥出手,安儿也只会是他的最佳人选。
哦对了,再告诉您一个秘密,他可是不能生了。
安儿如今更是被他取名永瑄,寄予厚望,所以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我可以在此保证,作为回报,下一任皇后可以出身喜塔腊氏一族。
当然,人选选定范围要在直系血亲或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之外。”
来保此时已经被巨大的信息震惊的麻木了,就算凉月说明天要弄死皇帝他都不意外了。
和来保交心后的第二天,凉月就带着孩子入了宫。
见完太后又去见皇后,皇后的脸色很差劲,苍白中泛着青色,时不时的就要咳上两声。
富察老夫人病重的这半个月,她也是日日忧心,再加上皇帝情绪又起伏不定,时常在养心殿和她的长春宫发泄。
她总要想法子劝慰,让皇帝宽心。
可说的多了,皇帝偶尔的口不择言也总会刺伤她,让她即便喝了安神汤也是成夜成夜的睡不踏实。
凉月开解了她几句,便让福康安表现近日傅谦所教的唐诗。
有了福康安的声音,富察皇后的面色倒是舒展了不少。
昨夜就收到含烟传递进来说凉月今日会进宫请安消息的弘历,约摸着时间主动散朝,抬脚就往长春宫去。
快进殿门的时候,阻止了宫人发出声音。
站在门口就看到福康安摇头晃脑有模有样的背着唐诗。
“吹角动行人,喧喧行人起。笳悲马嘶乱,争渡黄河水。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尽系名王颈,归来报天子。”
弘历拍着手,一脸夸奖的进去抱起福康安。
“朕的小阿哥背的可真好!”
众人起身行礼,弘历抱着福康安坐下,抬了抬手示意让她们起身,眼神却落在凉月身上。
福康安不满的拽着弘历的辫子,一只奶呼呼的小手掰着他的脸颊。
“皇阿玛不看额娘,看我。”
凉月下意识看了眼嘴角含笑的皇后,瞪了眼父子二人。
弘历顺从的将视线落在福康安的脸上。
就见福康安一脸得意的道:
“皇阿玛,大将军会骑大马,额娘说她也会,皇额娘也会,等我长大了我也会。”
福康安模样可爱的让弘历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朕的小阿哥可真了不起。”
福康安被夸,眼神亮晶晶的,在他身上晃悠着两只小腿,很是得意。
众人不免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陪着皇后用完早膳,凉月借口出去透透气,便起身离开。
果然不一会儿,皇帝便追了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富察皇后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瞬间变的惨白的脸色。
弘历横抱起凉月便脚步匆匆的踹开启祥宫的大门进了太极殿。
凉月的身上还有前日傅恒和傅谦昨日留下的吻痕,弘历看到后,更加的心理不平衡了。
“晴儿入宫吧,朕都安排好了你和永瑄的身份,只要你愿意,朕立刻封你为宸妃,宸贵妃,宸皇贵妃好不好?”
凉月早已听来保提起过皇帝的安排,此刻故作为难。
“弘历,就算我可以抛下一切,可我还有福隆安和福长安啊。
我已经是一个不合格的妻子,怎么可以再做一个不合格的额娘?
更何况,我如果进宫,你让皇后娘娘怎么办?
你与傅恒的君臣之义又该如何?”
皇帝这些日子早就因为自己身体不行,一门心思的想让凉月进宫陪在他的身边,让他重拾信心,哪里还会在乎他人的想法。
再加上他现在不能再宠幸后妃,凉月却依旧要与傅恒行周公之礼,他如何还能说服自己忍下去。
“朕与他多年君臣,他还不敢为了你与朕翻脸。”
凉月看着双眼猩红的皇帝,直接拒绝。
“我不要,我若进宫,就算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我的两个孩子养在富察府上也必然会恨我的。
弘历,为什么不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们这样不好吗?”
弘历脸色有些狰狞,控制不住脾气道:
“两全其美?哪有什么两全其美?
你一连半月不进宫,可有考虑过朕的感受?
你难道不知道如今朕非你不可了吗?”
凉月冷着脸推开他,一脸怀疑。
“弘历,你怎么就确定非我不可?
我是会法术还是会巫术,竟能勾的你只非我不可?
我不相信,骗人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弘历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别说她不信,他一开始也不相信。
这半个月他亦一刻也不曾死心,后宫中的妃嫔他几乎试了个遍,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下半身始终没有反应。
太后为他在民间悄悄寻的神医一点儿用处也没有,虎狼之药倒是给他开了不少,让他气的杀了个人头滚滚。
他只能怀疑因为凉月是他挚爱之人才会如此。
如今的他还要依靠凉月才能做个正常男人,这样的落差根本让他无法忍受凉月的不受控,唯有放在身边他才能安心。
凉月看他脸色铁青,狠狠一拳砸进床头的炕柜上。
上面摆放的瓷瓶立时不稳,晃了晃砸在了龙床上。
凉月看他手背血迹斑斑,拉过他的手,轻轻吹了吹,用帕子为他擦拭血迹。
“你这是发什么疯?不疼吗?”
凉月喊李玉拿了药膏,仔细给他上药包扎后放软了语气道:
“弘历,你是皇帝,我真有事进不来,那你想我了,大可以让人来召我进宫啊。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被傅恒发现,反正你既已打算让我入宫,定然做好了与傅恒翻脸的准备。
我是弱女子,到时候我就把责任都推给你,说你对我不轨,说你威胁我,拿孩子拿家族强迫我。
就像你说的傅恒还能敢对你翻脸,造你的反不成?
总要让我占着他妻子的名分,保护两个小安儿长大。
免得我进宫他另娶他人,白白便宜了旁人。
我生他们两个受的苦你也看到了,你忍心吗?”
弘历眼眸微动,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只考虑自己。
可偏偏这熟悉的自私却让他自虐般的心软的彻底,真怀疑不是自己被下了降头就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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