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连夜安置了灵堂,朱门两侧挂着白色灯笼,丫鬟仆人们都穿上了白色的孝服,整个镇远侯府都是一片素色。
灵堂中,姜老夫人哭了一阵又一阵,镇远侯坚持上朝,在此处陪着的只有姜家的几个孩子。
不到片刻,护国公带着国公夫人从外头进来。
国公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姜老夫人,质问的口气隐着怒意,“徽之好端端的,怎么会”
“你们姜府就是这般的对待我的女儿的?”
“将我的外孙女浸猪笼便罢了,现如今还”
外孙女,真是可笑。
姜老夫人起身,坐回椅子上,面色平静得很。
却瞥见一旁的柳国公脸色极其难看的看向她。
姜止微微侧头,视线落在柳国公的那张脸上,总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他的眉眼和璟王顾沅,好像是有那么的一点点相似。
前世的柳国公,姜止是见过的。
此人心狠手辣,甚至对着燕京都有着不轨之心。
姜老夫人看着前来的两个人,只是淡然一笑。
“徽之走了,难过的不应该是我们姜家吗?”
“我们姜家,短短几日内,便失去了两位女眷。”
“我,和安儿,自然是比你们都要伤心的。”
姜老夫人面色凝重,看向刘氏道:“况且,这徽之心机深沉,利用了死去的孩子害我们姜家,害我们的止儿。”
“这徽之的死,你的责任最大。”
“哪碧螺狼子野心,与人私通,害死了徽之。”
“碧螺可是你亲自挑选的人。”
刘氏面色铁青,怒道:“徽之怎么会害姜止,害姜家?”
“况且,这碧螺,是我亲自挑选的没错,可是她向来对徽之言听计从,又如何想要害她?”
姜老夫人幽幽看她,“姜鸾并不是我们姜家人,当初的那个孩子,也不是我们姜家的,如此说来,她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再加上一个丫鬟,会如此行为,莫不是被人指使?”
刘氏眸色一变,“这姜老夫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我还能指使一个丫鬟,杀害自己的女儿不成?”
一旁的柳国公沉着脸,他沉声道:“如今,人已经死了,多说无益,只愿你们姜家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
姜止跪在地上,听着面前几个人的对话,眸光流转。
姜老夫人拍了拍自己的扶椅,冷笑道:“国公爷,要我们姜家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碧螺是出自你们国公府,若是你要闹,老身也是奉陪的。”
“你们国公府识人不清,派些不三不四的丫鬟来我们姜家,害死当家主母,这笔账又如何清算?”
“还是说,这碧螺是奉了你们国公府的命令,前来祸害我们姜家?”
“要不我们亲自到陛下面前说去。”
姜老夫人的声音极其冰冷,那压人的气势,逼得位置上的人不敢多说一句话。
柳国公顿时瞪大了双眼,“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我们指使?”
“徽之是我的女儿,难不成碧螺奉我的命,去毒杀自己的女儿吗?”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
“碧螺,终归是你们国公府出来的,这件事,是你们国公府对不起我们姜家。”
姜止跪在灵堂前,神色复杂。
汤大家都有喝,祖母还特意让她送到凉王府,为的便是掩人耳目。
这毒自然是提前下的,甚至还嫁祸给了碧螺。
刘氏见势不对,立马给柳国公使了个眼神。
毕竟,若是真的闹到陛下那里去,就不好了。
“姜老夫人说的是,是我们国公府不识人,害了姜家。”
“我们在这里,给姜家赔罪。”
说着,她从椅子上起来,连忙带着柳国公走了。
——
柳氏的死,很快就传到了皇帝和顾沅的耳朵里。
谁能想到,短短几日,姜家就死了两个重要的女眷。
陛下也深思。
入夜,永春宫内。
皇贵妃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面上带了几分疲态。
寝殿的门被轻轻推开,顾沅走了进来。
看着皇贵妃满脸愁容,轻声开口道:“母妃,你找儿臣?”
皇贵妃抬眸看着顾沅,伸手将一封信递给顾沅。
她望着前方。
想起被自己折断的那根竹签。
难不成,自己所求的一切,都不能如愿吗?
现在,是开始?
她越想越不对劲,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
“本宫不信,本宫偏偏不信。”
顾沅见她这般,放下手中的信。
“母妃,既然姜家已经无用,便是弃子。”
“广德侯府和忠靖侯府他们手中,也有一支军队。”
“他们也会我们所用的。”
皇贵妃扬唇,“忠靖侯现本就为你而谋。”
“如今,只有这广德侯和镇远侯,还有陆平生。”
“本宫,本意让姜鸾嫁给广德侯府的嫡子,你倒好,与她苟合,让广德侯退了婚。”
“人还死了。”
顾沅给自己倒了杯茶,面色无畏,“广德侯性子直,表面上是站我,实则只听父皇的。”
“向来他将来辅佐儿臣,恐怕也难,大不了让父皇赐婚给他的儿子,裴商祷。”
“这赐婚的女子,是我们的人就行了。”
“至于这镇远侯府,镇远侯的袭爵之人,也就只能是那个姜书樾。”
顾沅眸色微微一变,“至于这陆平生,北狄那边,我就不信他能吃得消。”
顾沅冷哼一声,说得云淡风轻。
皇贵妃却心绪不宁。
“本宫最近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我母子筹谋这么久,一件事情也没有成。”
她抚了抚耳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妻了。”
“既然那个姜止已经嫁给了顾莨,你改日请旨,让你父皇将丞相之女赐婚给你。”
顾沅眉头紧蹙。
那丞相之女,生得平庸便算了,脾气也是大得很。
“母妃,让儿臣再想想。”
皇贵妃点头,又道:“沅儿,母妃都是为了你。将来你想要走哪条路,希望你想清楚。”
“今年秋试,定有一些学识出众的才子进京赶考。”
“若是能在今年秋试的前三甲中,挑选几个有前途的青年才俊为你所用,再好不过。”
“至于顾莨,当年,皇贵妃是他的软肋,可惜死了。”
“他不会真的爱上了那个姜止。”
顾沅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皇贵妃。
“母妃别这样说。”
顾莨怎么可能会爱上姜止。
姜止这个人
皇贵妃冷笑:“本宫的猜测罢了。”
顾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顾莨。”
“你的命,我就不信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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