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与不甘的声音:“奥勒!”

    苏锦扭头看去,李桥攥紧拳头,死死盯着眼着人群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金发男人。

    男人身高比李桥稍矮一点,头发侧分,蓝色的眼瞳里溢着戏谑,鼻梁挺括,眼角炸开的鱼尾纹显示着他年纪不小。

    奥勒寻着声音看过来,见到李桥时,脸上闪过一抹茫然,直到看见那熟悉的愤怒眼神,他终于想起来了。

    这种愚蠢的眼神实在太少见,他只在一个种花家学生身上见过。

    后来这学生抑郁退学了,没想到时隔15年,他又出现了。

    奥勒嘲讽道:“蔡教授,无关人员也能随便进出学校吗?”

    李桥瞳孔猛缩,拳头因为捏得过于用力而“咔咔”响。

    蔡文博没见过李桥,也不知道他和奥勒教授的过往。

    不过看两人神情态度,明显是有矛盾冲突。

    这是在奥勒教授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脸一板,蔡文博对李桥怒喝:“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我们学校的展厅里?”

    “老师,我这就叫保安把他赶出去!”

    刘蕾拿出手机就要打教务处的电话。

    奥勒双手抱胸,看向蔡文博的目光满是嘲弄:“如果展厅文物被损坏,你这种人担不起责任。”

    约翰与卡洛斯奥勒关系密切,知道奥勒砸坏花瓶的事,奥勒一提醒,他们就知道李桥是谁,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李桥眼前就浮现出奥勒趁着他不注意抢过花瓶砸在地上的场景。

    当时还年轻的他想要冲上去护住花瓶,却被两名保安按住动弹不得,只能在愤怒绝望中看着奥勒一次次捡起稍大的瓷片摔得粉碎。

    绝望、愤怒。

    种种情绪上涌,让他双目赤红,恨不得扑上去一拳揍在奥勒脸上!

    可是他不能。

    一旦动手,这些西方学者绝对会向学校施压将他赶出去,到时候他就无法保护卷轴。

    李桥将后槽牙死死咬住。

    那股无力感如同十五年前一样再次涌上来。

    一道柔和却有力量感的声音冲破嘲笑声传入李桥的耳中:“李桥是我雇的安保,就是为了防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打我们文物的主意!”

    他低头看去,就见比他矮不少的苏锦迈着坚定的步伐挡到他面前。

    苏锦回头对他使了个眼色,李桥会意,回头看了眼卷轴,默默往退到围栏旁。

    苏锦直直看向奥勒,用流利的英文问道:“奥勒先生一个客人要赶走我们越史系的人吗?”

    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苏锦身上。

    苏锦一米六四的身高并不矮,可在一众高大的西方学者面前显得格外娇小,让她只能仰起头。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的鹅蛋小脸镀上一层光晕,更显得她皮肤白皙透亮,加上眼睛明亮有神,显得格外耀眼。

    卡洛斯“喔”一声,用德语与另外两人道:“这名女学生有传统东方女性的美感与生命力,非常有魅力!”

    约翰目光在苏锦身上打量一番,着重落在胸口处:“东方女子还是太干瘪了。”

    奥勒目光却游移在苏锦的腰部:“虽不够丰满,腰线却很漂亮,别有一番韵味。这个东方女人是我的了,你们都别跟我抢。”

    卡洛斯和约翰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却也知道奥勒高大帅气,对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他们不是对手,只能摊手耸肩地看着奥勒朝着苏锦走去。

    “这么站着没意思,我愿意出一百美元赌奥勒教授三天拿下这位美女。”卡洛斯调笑道。

    约翰轻佻地笑起来:“卡洛斯你太小看奥勒了,我认为他今天就能拿下这位小美女。没有女人能抵挡奥勒教授的魅力,何况她只是一个年轻的东方女人。”

    两人随意切换着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交流着,话语里的歧视完全不加掩饰。

    反正全场只有奥勒能听懂他们的话。

    奥勒走到离苏锦一米远处停下,朝着苏锦伸手,露出一个自认十分有魅力的笑容,用英文对苏锦道:“我是奥勒教授,能不能请美丽的女士告知我你的名字?”

    他一双蓝色的眼睛满是深情,仿佛对苏锦情根深种。

    卡洛斯调笑着道:“我也认为他能今天拿下这个东方美人,任何女人都会沉醉在奥勒的深情眼神之下。”

    约翰道:“她们根本不知道奥勒看狗都深情。”

    在他们看来,苏锦已经成了奥勒的囊中之物。

    苏锦却很不舒服。

    她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却浑身难受。

    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转来转去,让人作呕。

    苏锦冷着脸应道:“越史系大二学生苏锦。”

    感受到苏锦的抵触时,奥勒是惊诧的。

    她竟然对他的深情注视无动于衷,简直不可思议!

    奥勒对自己的魅力有绝对的自信。

    这种自信是多年来拿下无数个女人所带来的,坚不可摧。

    很快他就为苏锦的警惕找到了理由——李桥。

    奥勒越过苏锦看向栏杆旁的李桥,没有丝毫魅力的平头,半张脸被胡子遮挡,显得很颓废。身上穿着廉价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件黑色牛仔外套,黑色运动裤,脚下穿着双杂牌运动鞋。

    一个失意的中年人,毫无魅力可言。

    奥勒将目光落在苏锦精致的脸上,语气带了一丝失落:“苏女士看起来好像不喜欢我?是李桥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吗?”

    苏锦问他:“你为什么损坏我们种花家的文物?”

    奥勒自信一笑。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美丽的苏女士,我摔坏的并非贵国的文物,而是一个伪造的垃圾。这位李桥在学术研讨会上作假被我揭穿后恨上了我,拿了个假花瓶找到我的办公室摔碎,以此来诬赖我。”

    李桥怒喝:“我根本没有学术造假!花瓶是我们老师亲手修复的真品!”

    他很想默不作声,可奥勒的无耻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观,让他再也忍不住怒火。

    奥勒摇摇头,遗憾道:“你都被学校逼着退学了,竟然还在撒谎。”

    他又看向苏锦:“那个花瓶底部还有景德镇制作几个字,听说景德镇是你们种花家的瓷器之乡,可惜那些碎片已经被当成垃圾扔掉,没办法拿出证据给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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