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舟目光一震。

    让他道歉吗?

    他没听错吧?

    明明自己是为了她才会出手的,到最后竟然成了自己的不对了?

    谢寻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只觉一团闷气堵在他胸口,叫他难以平静。

    “他是你哪门子的师兄?”

    谢寻舟咬紧牙,眼底划过几分不甘。

    “明明,明明我才是”

    少女闻言,悠悠皱起眉:“你是什么?”

    “明明我才是你师兄!”

    谢寻舟红着眼,不顾一切地嘶吼声。

    “明明我们才是你入宗时最早认识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反感我们”

    “如今在你心底,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越过我?”

    明明他们才是她最应该亲近的人。

    只是因为他一次冲动,她就要这么冷漠地远离自己。

    没办法。

    没办法看到这么冷淡的她。

    明明从前她不是这样。

    明明从前都是把他放在首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这些日子明明在很认真地说服自己,可一看到她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他的理智就会分崩离析。

    他能接受她的淡漠疏远。

    但是没办法接受,她为了维护别人而伤害自己。

    他纵然有千百种错。

    她也不能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对待自己。

    谢寻舟歇斯底里,眼底的偏执欲浓得快要溢出来。

    身后的少女感受着他的情绪,瞳孔骤缩,好不容易安定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浓重的威胁感自心底升起,她咬了咬唇,长睫湿润,刚想发作,就听到对面的少女沉着脸,冷笑出声。

    “谢寻舟,有些话,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少女握住剑柄,素手一拨,一道炽热的剑波从剑鞘中猛然荡开,将狼狈的两人震退数米。

    “唔——”

    谢寻舟躲闪不及,被那沉重剑波一震,脊背重重撞到古树之上。

    粗糙的树皮隔着衣衫将皮肤擦得血肉模糊,他闷哼一声,胸口的闷窒感愈发强烈。

    “师兄,你没事吧?”

    邵清芜撑起身,慌乱扶住脸色苍白的少年。

    “我我没事。”

    谢寻舟忍着痛意,艰难地抬起眸,看向那手握赤红长剑的少女。

    她的剑气何时这么厉害了?

    谢寻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女早已突破了筑基阶。

    什么时候的事?

    刚进秘境时,她明明还停留在炼气。

    不过短短几日不见,她竟然就筑基四阶了?

    她前世这个时候,才只是炼气。

    因为他给的错误引导,她一度掉阶到炼气三层,久久无法长进。

    谢寻舟沉溺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邬映月看着他的模样,冷嘲道:“针对你刚刚的话,我有几点要说。”

    “第一,我与你,与玄云峰,关系一直都不好,最开始是,现在也是。”

    “第二,到底是谁在入峰大典那日信誓旦旦地说我嚣张跋扈,品行恶劣,并且执意要让各峰长老表态,将我逐出宗门,我为什么反感你,你真的全然不知吗?”

    “第三,你也配我喊师兄?当今掌门都要恭恭敬敬地称我师尊一声师祖,你又算哪位?真要计较起来,你家师父都得尊称我一声。”

    “以前我不计较,是我宽宏大量,不在你们面前拿乔,也是因为我平易近人。”

    少女手执长剑,慢慢逼近。

    赤红色剑身锋芒毕露,被耀眼的日光一照,愈发杀气凛凛。

    “谢寻舟,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总能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理直气壮地控诉我?”

    “明明已经远离你们了,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地打扰我?”

    “你不觉得恶心吗?”

    少女语气凌厉。

    一字一句,如同万箭齐发的冷寒冰箭,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他从未觉得如此难受。

    也从未觉得如此恐慌。

    她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前世那个木讷沉默,安静乖巧的小师妹。

    更不会因为自己的一言一句,轻易动摇自己的内心。

    她在表露攻击性。

    每一句,每一次停顿。

    都是对他的凌迟。

    恶心。

    她竟然会用这种词语来形容他。

    俏丽的面容渐渐逼近,谢寻舟攥紧手,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闹到这种兵戎相见的地步吗?”

    “映月,你”

    少女眉梢一抬,眼底闪过些许玩味:“你确定要这么称呼我吗”

    “你最疼爱的阿芜听到之后,脸色似乎不太好。”

    邬映月温声提醒。

    谢寻舟这才有空注意身旁的少女。

    树影稀疏。

    只见她狼狈的跪坐在地,身上水汽未干,眉眼疲惫,脸色苍白,唇边的笑容尴尬又难看。

    “师兄,不用管我。”

    她嗓音干涩,艰难说完,才咬咬牙,看向走近的少女。

    “邬映月,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师兄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关心你。”

    “你不领情就算了,怎能出手伤他?”

    “你若再敢动手,等出了秘境,我便上报清正堂长老,说你残害同门!”

    “残害同门”熟悉的话语落入耳中,少女眯起眼,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谢寻舟,你觉得这话熟悉吗?”

    “好像很久以前,你也对我说过呢。”

    邵清芜一愣。

    她下意识转过头,便瞧见少年瞳孔一震,不可思议地坐直了身。

    他的反应好奇怪。

    难道邬映月说的是真的吗?

    邵清芜有些不甘心地盯着谢寻舟,内心不由浮出几分恐慌。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明明回来的时候,师兄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他与那个未入门的师妹,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远处,苍梧厌也沉默下来。

    他凝视着少女,莫名从她身上看到几分肃杀和薄凉。

    据他所知,师妹当初并没有进玄云峰,和此人的接触,更是少得不能再少。

    如果说是残害同门,那会是何时的事?

    前方。

    谢寻舟还没从惊愕中缓过来。

    “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漂亮精致的织锦云珠鞋出现在眼前。

    谢寻舟听着少女轻灵甜美的声音,缓缓抬起眼。

    日光下。

    少女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自己。

    她手腕微抬,带着灼人热意的锐利长剑挑起他的下巴。

    “忘了也没关系。”

    “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她目光轻慢,语气沉缓,

    眼底的决绝,一如火光冲天,她拉着众人同归于尽的那夜。

    “鉴心塔下,你认定我残害同门,执意要求那时的师尊搜我神魂。”

    “搜魂十次,你知道我是怎么忍过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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