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青挑眉,看她不说话。

    江嫦假装看不见,谢元青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内眼角尖细,外眼角上扬。

    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带着三分禁欲感,认真看着你笑的时候,总觉得里面含着无限的情愫。

    她一个孕妇,就不要受这种钢刀刮骨的折磨了。

    两人吃完饭,谢元青主动收拾残局,给白毛黄毛喂食,余下的东西卤味怎么放,他也一一问清楚。

    他挽起袖子,系着围裙在不大的厨房忙忙碌碌。

    半点没有在这个家只睡了一晚上的陌生感。

    对江嫦的态度也很有分寸,守在两个人都很舒服的位置,保持着两人的默契。

    他忙得差不多后,就看江嫦挑了最肥的一块猪头肉放在碗里,又放进去一个猪蹄和一节大肠。

    谢元青将挽起来的袖子放下去,问:

    “要送给谁?我去。”

    江嫦突然觉得家里有个人,确实挺方便的,尤其是有个聪明且眼里有活的人。

    “给秦大娘送去。”

    谢元青想着下午两个人叽拉呱啦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他从来没想过,有用的知识会通过家长里短的方式进入他的脑子。

    “你很喜欢她?”

    江嫦给大碗里舀上卤水说: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人嘛,都是相互的,她敬我一尺,我自然还她一丈的。”

    其实江嫦主要是想让老太太在儿媳妇面前长长脸,顺便让村里人知道:

    她江嫦不是人傻钱多的,但是个知道人情往来的。

    人老太太来回十多里路,给你背了两扇大排骨,又低价帮你买了猪头、猪蹄、猪下水。

    这是一个十分合格的代购。

    虽然她给了老太太一斤肥肉,但这份心意是不能被糟蹋的。

    这世间,真心本就稀缺,更该俭省

    春分已经过去,但天还是黑得早。

    谢元青端着卤肉,江嫦打着手电两人朝着秦老寡妇家走。

    黑暗里两人默不作声,偶尔经过别人家的时候,会有一两声狗吠。

    敲响老寡妇家的门时,屋子里小孩哭,大人叫,分外热闹。

    开门的是皮蛋娘,她借着江嫦手电筒的光看清楚来后,对着屋子里的人没好气地喊道:

    “娘,江嫦和她男人来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老太太就出来了,她的发丝有些乱,三角眼还红彤彤的,显然是刚哭过。

    “妮子,这大晚上了,咋过来了?”

    江嫦假装没有看见老太太的异样,笑道:、

    “今天劳烦您给买的肉,我、我男人做了点吃的,给您送来尝尝味儿。”

    谢元青听完,把手里的大碗递过去。

    “今天劳烦大娘您了,往日我不在的时候,也多亏您的照顾,额婆姨都和我说了,感激不尽。”

    江嫦听到他那句“额婆姨”鸡皮疙瘩全部抖了出来。

    老寡妇鼻子嗅了嗅,目光落在被盘子盖着的大碗上,夸张道:

    “哎呦,就是这东西香了一个半晌啊。”

    “您老的鼻子可真灵。”江嫦恭维。

    老寡妇从谢元青手里接过碗,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家的晚饭是真香  。”

    江嫦余光瞥见伸着脖子朝这里看的皮蛋娘,道:

    “用猪下水卤的,卤肉汤泡饼子拌面条,味道可好了。”

    老寡妇端着大碗进了自己房间,没一会儿的工夫又出来了。

    手里提着一只鸡,脸上挂着笑道:

    “妮子,还要鸡不?”

    江嫦看着耷拉着脖子的大公鸡,讶异道:“大娘,这不是您要留种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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