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府试来临。
排队进入考场时,一些考生腿脚发抖,紧张过度。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些考生的年纪可以凑成祖孙三代,有些人白发苍苍,有些人青春年少,有些人已是中年。
目送唐风年去考场之后,赵宣宣比那些考生更紧张,坐立不安。
付夫人邀请她去坐画舫游湖。
湖水泛起粼粼波光,湖边柳树在微风中舞动,时不时有鱼儿被船惊扰,跃出水面,活泼地摆尾。
付夫人道:“赵姑娘,我真羡慕你,我家三个儿子连参加府试的资格都没有。”
赵宣宣微笑道:“您是秀才娘子,我也羡慕您。我们全家都期盼风年考秀才,减轻家中的赋税,可是这些县试、府试、院试,一关比一关更难。”
说起秀才娘子,付夫人不禁红光满面,毕竟她丈夫付老爷早就是秀才,让她有面子。
付夫人安慰道:“放心,你迟早也是秀才娘子,你一看就有福气。”
赵宣宣微笑道:“借您吉言。”
清风吹动发丝,清爽宜人。蓝天白云倒映在水中,赵宣宣眼睛望着湖面的倒影,忍不住发呆,想唐风年此时答题是否顺利。
府试一共考三场,前两场各考一天,考生当晚可回家休息,但是第三场需要连考两天,考生当晚需要睡在考场中,不可归家。
等到唐风年去考第三场,那两天赵宣宣牵肠挂肚,茶饭不思,晚上一个人躺被窝里,心想:考场不可能摆上百张床,不知风年去哪里睡觉,被子暖不暖?有没有夜宵吃?
想着想着,辗转反侧,她自己倒先饿了,随便吃几块绿豆糕应付,脑海中无比想念唐风年炒的蛋炒饭,加上酸菜和鸡肉丝,堪称一绝,越是想,馋虫就越是闹腾。
她意识到,自己依赖唐风年。原来一个人离不开另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又苦又甜,很奇妙的滋味。
考完第三场的下午,唐风年走出考场。
赵宣宣、王猛和孙二正在考场外等他。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在唐风年脸上,只见他嘴唇边长出胡子来了,脸色发白,脚步有点不稳。
赵宣宣连忙冲他跑过去,看出他的不对劲,踮起脚尖,抬手触摸他的额头,瞬间泫然欲泣,道:“风年发烧了,我们去回春堂找大夫。你怎么不照顾好自己?”
王猛也跟着着急,问:“要不要我背他去?”
唐风年虽然病得头重脚轻,但理智还在,对赵宣宣微笑道:“我没事,刚才还在考卷上写了好长一篇策论。”
他又转头对王猛道:“表哥,我自己能走,不用背。”
去回春堂请大夫诊治,又买了两包药,他们天黑时才回到付家。
付老爷和付夫人今天格外热情,设下宴席,请他们共进晚宴。
但是唐风年又病又累,实在支撑不住,沐浴之后,倒床上就睡着了,就连被子都是赵宣宣帮他盖的。
赵宣宣伸手摸他的胡子,觉得扎手,有点好玩,但又觉得胡子碍眼,让他变丑了一些,不像俊俏的少年郎了,反而有些少年老成。
听说唐风年病了,付老爷和付夫人亲自过来探望。
赵宣宣向他们致歉意,道:“风年染上风寒,怕传染病气,所以无法赴宴,辜负了你们的心意,我和他十分过意不去。”
付夫人拉住赵宣宣的手,和蔼可亲,道:“没事,你不用见外,一顿饭而已,改天再吃也一样。”
付老爷道:“年轻人底子好,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能恢复一大半元气。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见外。”
赵宣宣又向他们道谢。
等别人都离开后,赵宣宣关上门,然后钻进被子里,抱住唐风年的腰,就像船儿终于回到了避风的港湾,轻轻蹭一蹭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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