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聊天时,太入迷,差点忘记排队对账的事。
他的号码序号在唐风年前面。
李居逸一边吃糖,一边拉扯李大人的衣袖,提醒道:“爹,轮到你了。”
李大人恍然大悟,连忙站起来,对唐风年拱手作别,跑去忙正事。
目送他们的背影,乖宝流露羡慕,跺一跺脚,道:“好慢啊。”
为了对账,她和唐风年已经等好久了。
她不禁暗暗感叹:朝廷也不过如此,这户部办事慢吞吞,像乌龟,像蜗牛,像蚂蚁。
唐风年把双手伸向火盆,翻来覆去地烤一烤,微笑道:“别人不急,咱们一个巴掌拍不响,急了也是白急。”
乖宝把脑袋靠到他的胳膊上,感到无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默默观察别的官员,观察这个官场的表面模样。
过了许久,李大人唉声叹气地走回来,脸色不悦,对唐风年倒苦水:“不知咋回事?我的账和户部的账对不上,只差一点点而已,但是……”
他突然变得小声:“那几个龟孙子故意为难我,不肯通融,烦死了。”
唐风年同情李大人,也叹气。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没有用处。
唯一正确的做法,大概就是派人快马加鞭跑回去,修改账本,重新加盖当地官印,再跑回来,重新跟户部对账。
李大人带着李居逸,告辞离开,大步流星。
不远处,另一个官员也在倒苦水:“自从出了空印案,官儿的胆子都变小了,不敢冒杀头的风险。”
他对面的官员拍打大腿,苦笑连连,道:“其实,还是有人心怀侥幸,铤而走险。据说,去年有个知州不信邪,直接复刻一个以假乱真的官印,对账出错后,直接在京城的住处搞新账本,用假官印盖章。”
“锦衣卫神出鬼没,盯住他了,抓住他的把柄,唉!”
“最后,抄家,砍头,女眷充入教坊司。”
乖宝听见这话,不寒而栗,打个哆嗦。
唐风年以为她冷,又摸摸她的暖手炉和手背,道:“明天你跟妹妹一起玩,别跟着我东跑西跑了,恐怕着凉。”
乖宝摇头,小声问:“为什么官员一犯错,就被砍头?”
唐风年解释:“视情况而定,有些时候是杀鸡儆猴,并非所有犯错的官员都被砍头。”
“贬官或者革职的情况更多。”
还有些话,他暂时憋在心里,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因为,有时候要看皇帝的心情,当皇帝起杀心时,血流成河,甚至很多无辜之人被株连。
所以,他自从步入官场后,一直比较谨慎,宁肯吃小亏,不敢放肆地冒风险。
这时,有小吏过来提醒,终于轮到唐风年去对账。
乖宝连忙站起来,松一口气,像个活泼的小尾巴,一路小跑,跟随唐风年一起去。
“唐大人,你的账目不对,简直错得离谱,回去修改再来。”
唐风年皱眉头,眼神怀疑。
乖宝着急,嘴快:“不可能!我们反复核查过了,不可能出错。”
那个户部官员有好大的官威,脸色凶,不耐烦,怒瞪乖宝,道:“朝廷命官说话,轮得到小书童插嘴吗?”
“你们不可能出错,难道是户部出错?”
“大不敬的小书童,掌嘴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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