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正兴奋地议论着,老师们也来了。
首先走来的是花枝招展的郝老师。
只见她穿件玫红色带黄花的裙子,背了个长长的琴包。她头戴粉色太阳帽,帽子下是精心装扮的脸孔:蓝色的眼影、浓重的睫毛、鲜艳的口红。虽然漂亮,就是妆容太浓了。
她本来穿着高跟鞋,是在美娜和哎呀的极力劝说下才很不情愿地换了一双平底鞋。
幸亏她听劝了,只是从村尾走到村头,她就已经感觉到没穿那个高跟鞋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郝爽身后是于老师。
她也背了个小包,穿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带了个相同颜色的太阳帽,虽然未施脂粉,仍然清雅美丽。
于老师身后紧跟着哎呀。
今天的校长头发似乎抹了什么东西,看上去又顺又亮,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桀骜不驯。他上身穿白衬衫、下身穿西裤,白衬衫上还系了个红色的领结。
同学们发现平时不注重穿着的校长刻意打扮以后还是很精神的。
胡萝卜小声问同学们:“校长脖子上系的是什么?”
“是领结。是外国传过来的,类似于领带,是男人出席活动时的配饰。”
听到浩宇的声音,胡萝卜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忽然恨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又给了他表现的机会,反衬自己有多么无知!
校长身后是大力士汉克斯。
他穿着运动套装,背了两个大包和一面大鼓,手里还拎了两个小包。即使拎了这么沉的东西,他看上去毫不费力、依然笑容满面。
走在最后的是田老师夫妇,他们也是携包带裹,衣着鲜亮。
老师们刚走过来就被同学们团团围住。
汉克斯一眼就看到了凯路口袋里的宝贝,他把脸凑过去仔细瞅了瞅,然后笑着说:“开(凯)路,你变成袋树(鼠)妈妈了。”
孩子们听了一脸茫然,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汉克斯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有点尴尬地问:“袋树(鼠)知道不?袋树(鼠)?”
哎呀转转眼珠,“你说的是袋鼠吧?”
“对对,袋树(鼠)。”
田柠问:“老师,什么是袋鼠?”
汉克斯挠挠头,就他这个语言水平,即使说明白了也得找个翻译再讲一遍。
他正想着怎么简练地说一下,就听浩宇说:“袋鼠生活在热带,女袋鼠肚子前端有育儿袋,孩子生下来直到6-7个月都在妈妈的育儿袋里长大。”
二蛋非常惊奇,“哇,这么厉害?”
“这不是最厉害的,更厉害的是每个袋鼠都是跳高和跳远高手,他们是天生的体育健将。”浩宇接着说。
蘑菇崇拜地看着浩宇,“浩宇,你懂得可真多。”
浩宇云淡风轻地笑笑,“只是多看了点书而已。”
汉克斯满意地朝浩宇点点头,这个孩子真不错,直接解决了自己的难题。
胡萝卜觉得心塞,大声问哎呀:“校长,我们啥时出发啊?”
哎呀清清嗓子,郑重地发表讲话:“哎呀,我们马上就要开始郊游活动了。在出发前提几点要求:一、一会儿我们要列队走。矮个儿在前面,高个儿在后面,一共两列,队形不要乱。二、走路时不要交头接耳,不要在路上吃东西。三、不能掉队。中途想上厕所要跟老师请假。四、到了地方我们会组织同学们搞一系列的活动,同学们要严格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有自由活动和吃饭的时间,我会通知大家的,大家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同学们声音响亮。
“好的,下面列队。浩宇,你来喊排。”哎呀听汉克斯说浩宇走步非常标准,再加上其他老师的夸赞,很看好他。
浩宇走到前面开始安排:“同学们过来站排,矮个的同学站在前面。宁可、应允,你俩第一排;胡闹、应达,你俩第二排;田橙、田柠,你俩第三排;应才、应对,你俩第四排;洪绒花、凯路,你俩第五排;贾茹、贾胜男,你俩第六排;陈星河、洪大壮,你俩第七排。”
“好,听我口令……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浩宇一边审视着队伍一边跟着往前走。
队伍整齐地向前行进,几个老师跟在后面,对于浩宇的完美表现都很满意。
路很远,队伍快速地行进着。
刚开始同学们还很守纪律,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就慢慢地松懈下来,有开小差的了。
灵魂的双胞胎开始嘀咕:“这天儿也太热了。早上没觉出来,这会儿都走出汗了。”
“可不?太渴了。”
“真后悔!”胡萝卜唉声叹气。
“怎么了?”胡闹有些奇怪。
“你说我刚才怎么把整根冰棒都给大壮了?咬一口再给他也行啊?”胡萝卜后悔不迭。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还奇怪来着,你也不是在吃上大方的人啊?”
胡萝卜:“……”
二蛋回头对二人说:“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在别银口渴的时候提冰棒?越说越渴了。”
蘑菇也回头得意地冲灵魂的双胞胎说:“好哇,你们偷吃冰棒,我回家告诉妈妈去。”
“我说你咋那么欠儿呢?一天天的老告状,你这样很烦银你知道不?一个女孩得温柔点、宽厚点,你学学绒花、学学星星,到啥时候都招人稀罕。”胡萝卜皱眉训斥她。
蘑菇不满了:“你可真是乌鸦站在黑瓦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你咋不说你自己不好呢?我为啥不告别人,老是给你告状?你自己不反思一下吗?”
二蛋被胡萝卜逗乐了,“我说胡萝卜,我发现你现在说话口音咋跟我那么像了尼?你咋也‘银银’地了?”
前后几个孩子听了都笑了。
浩宇在边上提醒:“注意纪律,不要交头接耳。”
胡萝卜觉得浩宇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转头白了他一眼,“就能破坏气氛,破坏我的好心情。克星!敌杀死!”
“敌杀死是啥玩应?”二蛋发现这个地方有好些他没见过的东西,比如鼻涕虫。
“我知道,是杀虫剂,灭害虫的。我爸爸的商店里有卖的。”绒花在后边解释。
“这么说你是害虫喽?”蘑菇笑着问胡萝卜。
“你!”胡萝卜气结。
“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个害虫!哈哈!”蘑菇笑出了声,周围人都跟着笑起来,就连走在队伍边上的浩宇都跟着笑了。
胡萝卜越看蘑菇越讨厌,发现她现在毛病越来越多了:爱告状、显能耐、还老是跟自己作对,现在竟然变本加厉地当着大家的面奚落自己,哪个女孩子像她这样?哪个妹妹对哥哥这样?
胡闹看在眼里,知道胡萝卜面子上过不去,轻轻地碰碰他胳膊,示意他别生事儿,老师们都在后边看着呢。
胡萝卜当然明白,所以他虽然生气,但也只能忍着了。
此时走在最后的大壮已经累得不行了。他平时不爱活动,头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这会儿累得直喘,脚步开始踉跄。
星星悄悄问他:“你还好吧?”
大壮边喘边说:“还好,要是补充点能量就好了……有点饿了,没劲儿!”
星星悄悄扫了眼身后,“老师们都在后面呢,恐怕不行。”
大壮叹气:“我就说长得高真不是啥好事,目标太大了。”
星星噗嗤一下乐出声来,“那你还吃?可不越吃越胖、越吃越高啊?”
“我也不想啊,可老是饿啊。我怀疑我长了好几个胃,要不为啥比别人吃得多呢?哪天我得看看大夫去。”大壮认真地说。
星星朝他伸出手,“你把包袱给我吧,你负重小点就不会那么累了。”
“不行,我是男孩,不能让女孩负重。我能行,坚持一会儿就好了,没事儿。”星星的善意让大壮忽然有了点力气。
郝爽此时也累得东倒西歪。她腿短,本就不擅长走路,走了这么长时间,她感觉自己两腿发木,只能机械地往前挪动着,已经从队伍中间落到了队尾。
汉克斯是走在队尾的,看到郝爽越走越慢还脚步踉跄,就关心地问:“耗(郝)老师,你真(怎)么了,是不是搸(走)不动了?”
郝爽低着头,边挪动边嘟嚷:“太远了,走不动了,不想去了,太热了,太累了。想坐着,想躺着,就是不想走。真是的,干嘛去这么远的地儿?就近玩不行吗?这可好,时间都花到路上了,太不值了。跟你说啊,我要是死了就是累死的。天哪!说出去得被人笑死!”说完了胡乱抹抹脸上的汗。
汉克斯鼓励她:“坚持一下,耗(郝)老师。要不把你的包给我吧,我帮你背。”
郝爽一听立刻惊喜地看向他:“真的吗?汉克斯,你真好!我感觉我好像背了一座山。”一边把包交给汉克斯一边向他致谢:“天哪!太好了,轻松好多,谢谢你啦汉克斯!”
汉克斯刚要跟她说别客气,看到她帽子下仰起的脸愣了一下,忽然爆发出畅快的大笑。
这笑声震动了所有人,大家齐齐回头看,结果笑声一个传一个。前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跑到后边来看,然后也跟着笑起来。
看到众人围着自己欢笑,郝爽有些发懵。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挺整洁的啊;摸摸帽子,也在啊;又摸摸脸,汗津津的,咦?手上怎么有黑色液体?坏了,睫毛膏被汗水晕湿了,自己的脸现在一定花花绿绿的像个小丑。
郝爽发现哎呀正眯着眼睛朝自己笑,忽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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