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了却最后一桩事
是夜,姜绾回到山居酒楼,已全然收拾好情绪,于船上所见只字未提,和阿阮一起收拾着东西,尉文灵让岑复抱着一个箱子来了。
所有人都识趣的没有再提孟迟,姜绾也没解释自己白日去了哪里,见到了什么。
尉文灵把箱子给了姜绾,“小绾,你要离开涼京,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里头是银子,拿去看上啥直接买。”
尉文灵吸取了上回送姜绾和孟迟出城的教训,这次没给准备衣物干粮,还凑近确认,“这回是回郴州,没错了吧?”
一面说着一面从岑复手里拿了块牌子给姜绾,“到了地方可要给我来个信,喏,这是山居酒楼的问事牌,给你一块,以后你有想要打听的事,直接诶拿着它在山居酒任何一个堂口,都可以优先行事。”
姜绾接过尉文灵的牌子,把孟迟原先给她的那块取下还给了尉文灵,“郴州总是要回的,只是显得去一趟堰北,把小玥接上。”
至于接上小玥后多久回郴州,她也说不准。
尉文灵拿着孟迟的那块玉佩,摩挲片刻递回给姜绾,“这也给你吧,留个念想。”
“不留了,还是放在你这儿,总归算是物归原主。”
姜绾提到孟迟时,始终淡淡的,尉文灵也瞧出来了,她叹口气把玉佩收好,“说的也是,人都没了,念想管个屁用,你去了堰北若是不急着回去,游游山看看水也好,若是有什么难处,给我捎封信,再远的地方,我也回去找你。”
“好。”姜绾笑笑,也谢过尉文灵,“若是日后你有要寻的药材,也知道去哪里可以寻得到我,涼京有陈家的商行,亦或是郴州溪台山,报上尉阁主的大名,只要有,随你拿。”
尉文灵这些日来难得被逗笑,“我要给人寻药,可不白拿你的,高价,还必得高上天才成。”
“好了,我也不扰你们了,明日听说阿阮还要随陈公子去见个人,东西没收拾好就多住两日,别太急着走,我还舍不得呢。”
尉文灵说着说着,倒是提了另一桩事,“那位永王,晌午之后派了人来,给山居酒楼送了个匾额,写着什么‘百晓知天下’,你说他这是想干嘛。”
姜绾也不知永王给山居酒楼送了匾额来,“那宫里来的人还说了其他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传了话说什么感念我相助永王故人,特赐此匾诸如此类的,我也没挂起来,让人收着了。”尉文灵拿不定主意,“明日你见了陈公子,替我问问此事,谁知那些贵人成日里琢磨什么,我照顾谁不照顾谁,那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白白的送个匾来,不要也不能退回去,放着又不能当柴劈了。”
姜绾答应下来,尉文灵经营者和山居酒楼,除了从前皇城司的安临贺,并不和官家人打交道,永王冷不丁送个匾雇来,她难免多想。
聊到夜深,姜绾送了尉文灵出去,回头见着阿阮紧张,拉了她的手坐下,“明日可要我陪你同去?”
原本的计划是夜里收拾一些东西,明日阿阮去见了阮灵溪,她留下把剩下的再拾掇拾掇,傍晚前就能出城,但若是阿阮害怕,她陪她同去也行,“左不过再叨扰尉阁主一日,再过一日再走也一样。”
阿阮听说陈邵君要她见的人安排在了大理寺里,还会有贵人来,已经一日没能好好定下神来吃饭了,姜绾提出要陪她一起去,眉头才重新舒展开来,想起傍晚之前曾有人来山居酒楼给姜绾送过东西,忙去拿了出来。
姜绾看着阿阮拿出来的素色荷包,“这是什么,谁送来的?”
阿阮道:“是一位姓范的公子,说是定要交给姑娘你的。”
姓范?范一程?姜绾狐疑地打开荷包,抖出一样东西,是个半个指头大的小瓷瓶子,姜绾狐疑拔开塞子,倒出一点粉末,她轻轻嗅了嗅,味道颇有几分熟悉。
仔细回想,却与今日在船舱中时,宿老用在孟迟身上的一般无二。
“阿阮,那位范公子可还说了其他?”
“没有了姑娘,他只是说把这个交给姑娘你,没有别的话。”
姜绾默默收起瓷瓶,范一程或许良心发现不忍她被苦骗伤怀,或是另有其他理由,只是她要辜负他这份好意了,从船上见过棺中的孟迟后,她已经不想再关心与此有关的任何一件事,姜绾当即出门找到岑复,托她帮忙,把东西送回。
——
隔日一早,苍杌驾马车来接人,姜绾陪着阿阮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在大理寺门前停下,公冶安和陈邵君一起来接的她们,听说了孟迟的事,公冶安给姜绾道了句节哀,姜绾回之以礼却不在此事上多说,她领着阿阮快速往里走,问陈邵君道:“人在哪里,孟荣安身死,如今还要拿他的罪证吗。”
公冶安细观姜绾神色,不见悲伤之意,正有些纳闷,听到她问陈邵君的话,从旁道:“孟国师虽然已在南王逼宫当晚身亡,但其罪不可轻恕,殿下下令大理寺彻查,有劳姜姑娘和阿阮姑娘配合了。且钦天监中难免还有余孽,为此也不得不更加仔细些。”姜绾嗯了一声,拍拍阿阮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紧张,阿阮点点头,却还是紧张得脚步绊在一起两三次,红着脸给姜绾说对不起。
姜绾看阿阮这副模样,入了大理寺后实在心慌得难自抑,便问公冶安,“可否请公冶公子帮忙安排一间空的屋子,若有其他大人也须在场,能否再立一张屏风,阿阮有些紧张,怕误了你们的要事。”
原本大理寺要问话,并不需要考虑这许多,传人来无由不能配合的,但姜绾开了口,公冶安还是当即去安排。公冶安走后,姜绾便替尉文灵问了陈邵君永王给山居酒楼赐匾之事。
陈邵君听罢和煦道:“此事我知道一二,原是朝中有些人上了奏折,提及山居酒楼或与国师的茶楼有过往来,殿下命人查证之后并无此事,才赐下匾额,以免有人再拿此事做文章。可转告尉阁主不必多扰,放宽心即可。”
两人一路走着说着话,公冶安很快折返回来,领着三人去了安排好的地方。
“有劳姜姑娘和阿阮姑娘,人和地方都安排好了,只是认个人,并不需要阿阮姑娘与人对质,还请放宽心。”
姜绾早知要认的是阮灵溪,阿阮也早就说过不认识此人,看来永王和陈邵君都不怎么相信,今日答应阿阮来此,也是让他们看个分明,此事过后,便可安心离开涼京了。
“还请公冶公子带路。”
“若是阿阮的确不识得对面,希望二位做个见证,此后便莫要再来打扰她了。”
公冶安尚不敢应下,陈邵君却点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这是离开涼京前最后一桩要紧事。若是阿阮和阮坊主的确不识,此后钦天监的事都不会再烦到你跟前。”
公冶安讶异,“姜姑娘要离开涼京了?在下昨日才听范公子和江公子谈论过几日成将军送棺出城后,要请你上梨香阁听戏排解……”
“小安——”
陈邵君打断公冶安,“今日既然是请阿阮姑娘来相助彻查国师之案,其他事容后再提。”
公冶安才反应过来闭了嘴,姜绾却觉得无妨,今日之事若是顺利,明日她就出城离开涼京,戏不戏的,恐怕要辜负他们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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