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旧事揭了伤疤
公冶安自觉说错了话,一路不时偷看姜绾神色,几次下来不见她有异样神情。不免偷偷和陈邵君打听,“表兄,姜姑娘一直是这般……这般……”
公冶安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姜绾此时的表现,只好道:“表兄,我的意思是,孟公子出了此番大事,姜姑娘怎不见有丝许伤怀之色?他们不是——”
“小安,无关之事莫要多言,大理寺的案子不够你查?”
公冶安悻悻的,他只是觉得姜绾不像是这般无情之人,有些想不明白罢了,唏嘘道:“不问便不问了,姜姑娘和表兄你来往更多些,我原还想托你多劝劝她莫要看不开,眼下看也是不必了。”
公冶安还记得前几日大家都在传有一女子险些要在宫里砸了太医署,他猜是姜绾,后来不知为何又无人说此事了,他还很是替她担心了一阵。
陈邵君点他,“少跟你们大理寺那个爱传宫中秘闻的严苏陌待在一块儿,小心被他带坑里了爬不出来。”
两人说了会儿私话,姜绾反而走到前头去了,站在分叉的小道前等着,公冶安这才真的停了嘴,小跑上前领路。
姜绾并非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只是有关孟迟的事她都假装没听见。
这会儿公冶安走到前面去了,她也没和陈邵君打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只管带着阿阮跟上,去了准备好的地方。
屋子的确是空屋子,但没有设屏风,里头也没有旁人,公冶安道:“大人们在隔壁屋中坐着,中间的门和窗糊的是绢布,能听声,还请姜姑娘和阿阮姑娘不要介意。”
姜绾看过去,这原是一间屋子隔的两间,中间隔着的木墙上来了一排的窗户,用半透的绢布糊窗,隐约能透出对面憧憧的人影,看来永王有心要严办此事,来的人还不少。
一排窗户的最后,单独有一扇户是敞开的,里面斜着摆放了一面镜子,能通过镜子映照屋中人的一举一动和神情变化,如此也算大理寺宽待了,她谢过公冶安,领了阿阮去座椅上坐着,等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就有身着官府的差人领了阮灵溪过来。
阮灵溪一进门迅速扫了眼屋里的所有人,却果然不识得阿阮,反而目光停留在姜绾身上还要多些,她目露疑惑转向陈邵君,道:“你答应的,要带来让我见的人呢?”
“总不会是她吧。”阮灵溪指着姜绾,“络子是她身上掉的没错,却不是她打的,你们别以为这能骗得过我去。”
姜绾留意着阿阮的神色,也的确不是认识阮灵溪的样子,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个络子上,倘若阮灵溪同样没有认错旧物,那她们之间就一定会有一个连接之人。
“阿阮,你的络子除了我,还给旁人打过吗?”姜绾低声问。
阿阮发现要见的是个女子且并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人来强迫她非要供出些什么来,只是问个络子,整个人也放松下来,答道:“姑娘,这络子我十岁上就会打了,不知打了多少了……”
阿阮话没说完,陈邵君那边开了口,“络子的确只是姜姑娘佩戴之物,是这位阿阮姑娘打的,你既不认识,恐怕是认错东西了。”
阮灵溪疑惑地打量阿阮,她手里还有一副和姜绾之前遗落的差不多的络子,不过好些地方已松散开来,还有些褪色,“你打的络子?”“那你可认得这个?”
阮灵溪走近,目光在阿阮脸上停留了许久。
阿阮怯怯的,直到阮灵溪把陈旧的络子递到面前,她才瞬间呆愣住了,“这——这、这何处来的?”
阿阮有些激动,一下站起来踉跄两步,上前抓住络子,指尖微颤抚上熟悉的绳结,她目光一刻也离不开手里的绳结,再抬头,已是泪水满面,控不住整个人都发起抖来,“这……这是我从前,给我阿姐做的络子啊……”
阿阮的姐姐早就消陨在那场冬日的大雪中,那一场噩梦也一直是阿阮心头挥之不去的暗影,此时突然见着旧物,阿阮被勾起往昔,愈加抖得站不住,整个人也恍惚起来。
姜绾最是清楚不过这些过往对阿阮的伤害,当即上前将阿阮挡在身后,“公冶公子,阿阮此时不适宜再留在此地,还请通传一声,我们要先回去。”公冶安在日常询问中见过不少此类情形,知道是问话的最佳时机,再者大理寺的上官也不可能答应,“姜姑娘,还请劝说阿阮姑娘再坚持一会儿,此事弄清楚之后,阿阮姑娘便也能消解疑惑了,或许还能顺着往下找到家人也未可知。”
公冶安不知阿阮身世,只见过她一直跟着姜绾过活,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家人,家又在何方,还以为阿阮和家人走散一直不得其踪,哪里料得到此时提起这些,更加刺激了阿阮。
阿阮已经说不出话来,抓着姜绾的衣角不停抖,咬着嘴唇把嘴皮子都咬破了。
姜绾当即就拒绝了公冶安,“公冶公子,阿阮不是你们的犯人,甚至你要查办的案子也与她无关,你们无权扣留她在此。”
“我要带她走。”
阿阮的确是陈邵君请来帮忙的,阮灵溪答应找到络子的主人,就把孟荣安茶楼所有往来账目交出来,阿阮便是那个关联。此时眼看着就能找到络子真正的主人,他看了看姜绾,又看看焦急的公冶安,对面屋子里也出来几声略带暗示和警醒的咳嗽。
“小安,她说的没错,阿阮姑娘眼下的确需要冷静冷静,你先把人带下去吧。”
陈邵君最后选择了站在姜绾这边,公冶安急得上前拨开他,“姜姑娘,只是问问话,阿阮姑娘,难道你不想找到你的姐姐吗?”
“公冶安,住口!”
姜绾喝住公冶安,她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些凶神恶煞的神态,惊得公冶安长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阮灵溪却从阿阮的身上看出了某种她不想相信的可能,“阿阮,你叫阿阮是吗?你姐姐,是不是叫秋蕴?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阿阮听到个死字,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突然开始猛的摇头,她紧攥着姜绾的手,艰难地开了口,撒了谎,“不……没有……”
“我、我和阿姐只是……只是、只是走散了!”
阿阮突然撒谎,姜绾回过头看她,正巧守在大理寺外的苍杌也寻着赶来,凑近陈邵君道:“公子,船上有变故,陈公公下了船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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