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没想到赵祁真的就这样去了,甚至说话也不委婉。
实际上,他的唇舌功夫,她是领会过的,颠倒黑白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他不承认,非说是他们把事情往复杂上想,就不会闹出什么大笑话,至少,他自己能干干净净的抽身离开。
结果他却坦然说自己当时是在装瘸,今天不装了,只是因为露馅了。
看着对面满脸的诧异,许娇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应该也是诧异至极。
还挺活灵活现的。
许娇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赵祁回头,也冲着她笑,脸上丝毫都不愧疚,那样的坦荡,似乎一点都不心虚,也不觉得自己的娱人之举,有多尴尬。
这家伙,好像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许娇看了都要叹为观止。
他们两个在这里玩的挺开心,倒是被赵祁抓住的倒霉蛋,尴尬到想要从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不好意思,我……”我们也是py的一员吗?
他真的很想问这个。
但是说不出口,毕竟赵祁在他们看来,仍旧是那个身患重病,但对他们都很好的赵哥,所以只是宽慰对方几句,让他好好照顾身体,他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走的有点狼狈。
他前脚刚迈步,后脚赵祁就已经朝着许娇走来:“姐姐看的开心吗?”
许娇早就收起来脸上的笑意:“你说什么?”
她只是出来随便看看,什么看笑话,还乐起来了?没有的事情。
“都笑出声了,我可听到了。”赵祁抬手,捏了下她的脸。
这段时间又病了一场,脸上难得养出来的那一丁点的肉,又掉了下去。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叹气。
许娇看他唉声叹气,还没说出口的责骂的话,已经有点难以启齿了。
最终她只能瘪瘪嘴,询问:“怎么?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好笑?”
“还好?”赵祁叹息,“只是有点可惜,每天想尽办法的哄你吃饭,结果还是瘦了一圈。”
许娇似乎总是在掉称,她没瘦成皮包骨,肯定有赵祁一份功劳。
至于最近为什么消瘦,生病只是一方面原因,更大的问题,是为了家里的事情烦忧。
茶不思饭不想,自然就瘦了下来。
是愁瘦的。
她那天走的利落,他们就算有滔天的怒火,她人都不在那里了,也没办法直接发泄到她的身上。
但现在通讯设备这么发达,她爸在知道她差点把妈妈气出毛病,自然打电话把她骂到狗血淋头,还让她赶紧滚回去给妈妈道歉。
许娇当然没有听话,如果听话,也不会仍旧留在这里。
她是个活生生的,长到了二十多岁的人,如果一切全凭他们做主,只会聆听他们的教诲,不管内容对错,那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和翁秋婷唱反调。
或者从更早之前,许氏要垮台的时候,就该为了逃掉债务,跑的远远的。
再或者好好伺候傅执一家,争取用自己的贤惠打动他们。
呵。
但凡自己是那样的性格,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许娇当场就把人给劝回去了。
顾虑他的病情,她没有话里带刺,但仍旧表明自己觉得她无错的想法。
不过大部分长辈似乎都不会把晚辈的话放在心上,也不会认真去听他们说的是什么。
所以,就算自己说到那种地步,他们仍旧毫不在意,仍旧在谴责她。
久而久之,许娇不止是烦躁,还有点愁。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总不可能真的像是对待外人那样直接冷处理。
等下班后,她没急着走,而是从会客室的酒柜里,拿出一瓶早年存放的好酒,起开后和赵祁一起喝起来。
味道一般。
虽说挺贵的,但许娇又不好这一口,完全分辨不出来好坏。
只是心里那口气一直不顺畅,所有人都说借酒消愁。
愁有没有消除她不知道,但酒确实喝了不少。
等回过神时,面前已经空了三瓶。
都是度数不低的那种。
绯红爬上她的脸,夜色也浸满天空。
她举起酒杯,对向明月。
办公室有些凌乱,被作废的稿纸团成团扔进纸篓,却也有一部分没装下,散落在地上。
她说:“敬我自己。”
她就这样生长成现在的模样,任谁都无法修剪她的枝桠。
或好或坏,反正全凭本愿。
把酒一口饮尽,难免洒落一部分,顺着脖颈滑落到衣服里,最终消失不见。
赵祁的视线就盯着那行酒痕,轻声劝说:“你已经喝很多了……”
“我没醉。”
是的,她是真的没有醉。
那双眼睛比谁都清醒。
“我没说你喝醉了,只是你喝了很多,再喝下去会伤身体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喜欢这东西吗?”
偶尔小酌几杯,算是情调,但从未有喝这么多的时候,他看着都有点揪心。
“过来。”许娇冲他招手。
两人离得不远,赵祁稍微往前,就彻底凑到她的跟前。
“弯腰,低点,太高了现在。”她的话没有主谓,但赵祁还是听懂她的意图,主动蹲下身,仰头去看她。
半杯酒被她喂给他,呛得人脸红心跳,也大半没进嘴里,直接弄脏了他的衣服。
现在,他们看上去,是一样的狼狈了。
他抓住了许娇倒酒的那只手,阻挠了她要把手收回去的举动,哑着声音询问:“姐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
许娇轻声说:“我喝醉了,所以想怎么荒唐,就怎么荒唐。”
酒醉的人从来都嘴硬,反而是没有喝醉的人,非要说醉,好借酒发疯。
今晚是许娇主动的。
这对赵祁来说,几乎是破天荒的事情。
那些还没被废弃的草稿纸也被扫落在地上,他急促的吻她时,她还在看窗外那轮明月。
赵祁心底满是不愿,咬了下她的耳尖:“姐姐,看我,别看月亮。”
“很好看啊。”许娇笑着说,“我偏偏想看。”
赵祁眼尾带上不情愿,却咬牙说:“好啊,既然你想看,那我自然,不会不同意,姐姐的要求。”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搔的人心痒,又让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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