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他们已经飞了很远,本就是深冬,极北之地比平时更冷,越往北飞越是寒冷。
意映纵使已经灵力很强,如今也扛不住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催动灵力做了个防风护盾罩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终于发现那不是去那个山洞的方向。
“你住的地方在哪里?”
“前面有一座山峰,是我的。”
“整个山峰都是你的?”哇哦!真是威武霸气!意映没忍住大呼小叫地惊叹。
相柳混不在意地说:“整个极北之地都是我的。”
“哦。”
也是,何止极北之地?他还拥有整片大海呢!区区一座雪山,何足挂齿。
“但只有那座山峰被我明确圈了地盘,其他生物都不会靠近。”
“哦~”
圈地盘?
联想到小动物们圈地盘的常见方式,意映关注点忽地又跑到了奇怪的地方,她实在忍不住好奇道:“你是怎么圈的?”
相柳幽幽转头,似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凉凉地问:“你觉得呢?”
那我可不敢说。
意映慌忙捂住嘴巴,没让他看到自己憋不住笑。
她扭头目视前方,紧急切换了下一个问题:“你在极北之地有多少住处?”
“很多。”
“那你常住的地方是哪里?”
“随缘,走到哪里住到哪里。”
有种坐拥万里豪宅,上百间卧室随便选,走到哪间睡哪间的爽感。
这就是整个极北之地都是我家的感觉吗!
土豪!是我冒昧了!
那土豪家有多少房间呢?狡兔还有三个窟呢,他九个脑袋,说不定每个脑袋的喜好都不一样,至少要有二十七个窟才够。
她已经见过他的一个窟了,不知她这次又会见到他的哪一个窟?
毛球越过了一座座雪山,终于停到了一座雪山的山顶上,把他俩放了下来。
意映以为他带她去的也会是一个山洞,眼前却是一座像模像样的小木屋。
意映震惊地靠近这个小屋,问道:“这是你自己搭的?!”
“不然呢?”
是哦,这里还有别人能来么?
“没想到,你还会搭房子,搭得还挺好看。”
相柳却不以为意:“这不难。”
但是,妖怪都是天生在野外生存,荒野求生的本领再强她也不会意外。
但搭建房子是多么精巧的工程,绝不是只有强大的妖力就能搭出来的。
他这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是真强。
意映推门进去,和她想象的一样,整个屋子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待她进屋,相柳抬手一挥,用灵力拉起一个结界,罩住了整间屋子,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意映瞬间就不冷了。
这里——只有一张床榻。
是一张宽大的床榻,和山洞里的冰雪床榻不同,这张床是木头钉的,上面铺着厚厚的毛绒兽皮,一个人可以躺得很舒坦,两个人也不会觉得挤。
但意映不敢睡。
有了刚才的教训,她可不敢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她可太害怕自己一激动又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了!
都怪他!好端端的干什么咬她脖子!
她本来就喜欢他,又喝醉了,再这么一刺激,太容易上头了好么?
她现在还觉得脖子上被他咬过的地方滚烫不已。
于是她自觉地问他:“还有没有多余的毯子,我在地上打个地铺。”
“没有。”
“……”
算了,那就睡地板吧,她没有那么娇气,她此前在极北之地都是幕天席地而卧,现在他的小屋已经帮她遮蔽了外面的风雪,还要什么自行车?
她四下打量,已经开始盘算躺哪里了。
“你睡床上。”
“?!”
意映愣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原书就算是小夭,也是睡地上的待遇,给她个毯子就算不错了——当然那时他们的关系也不算好,刚刚化敌为友,还会见面就掐。
后来爱上她,她才睡到他的贝壳床里。
意映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被他纳入到应该睡床的范围了。
然后她诚惶诚恐地想,那他呢?
要一起睡床吗?
“那……你呢?”
“我睡外面。”
“外面?外面哪里?”
“屋顶,树上,哪里不能睡?”
“……”
差点忘了,这是个喜欢爬高高的蛇蛇。
“不行……”哪有自己鸠占鹊巢让他去吹冷风的道理?
“别啰嗦了。困死了。睡觉。”
他扬长而去,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
听到他衣带飞扬的声音,似乎是上了屋顶。是了,这里寸草不生,哪里有树呢?他也只能上房顶了。
意映爬上床,把自己卷在他的小毯子里滚来滚去,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一副没见过床的样子。
末了还把脑袋埋进他的小毯子里深深一嗅——一股不知名的清香。
她感觉自己被他的气味包裹了。
这可是相柳的床!
她睡到了相柳的床!呜呜呜!此生无憾了!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她忘记自己喝醉了酒本就嗜睡,此刻心神放松,被幸福感裹挟,很快就昏昏入睡。
失眠的是屋顶上那位。
他听到底下那人奇奇怪怪的动作,更睡不着了。
极北之地昼短夜长,漫漫长夜似乎永远不会散去,相柳闭目侧卧在屋顶之上,似乎睡着,可却神志清明。
睡了不知多久,意映醒了,看向窗外,还是一片昏天黑地。
她似乎醒了酒,然后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她爬起来,走出屋子,意外看到相柳也未眠。
他站在山顶,看着远处昏暗的天际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身影茕茕孑立,遗世独立,好似透着无边的孤寂,又透着漫不在乎的超脱。寒风凛冽,他白色的发丝轻舞,衣袂翻飞,像是随时都会乘着风羽化归去。
她心头一动,好想留住这个身影。
这世间,究竟有什么能留住他!
良久,她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后,从身后轻轻抱住他。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受得到手中的腰身一紧。
他好不容易冷静了一夜,如今又被这个抱抱弄得功亏一篑。
这个抱抱轻柔温暖又毫无保留,仿佛倾尽了她全部的信赖、接纳和眷恋。
相柳一动不动,原本凉凉的身子被她手心的温度一点一点捂热,温暖从腰间一点点蔓延到心头,又蔓延到全身。
他眸光闪动,不知不觉回想起来她带给他的每一次温暖,一次次靠近,一次次拥抱,还有一句句窝心的话……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吧?”
“相柳,我会想你的。你可别忘了我呀!”
“我突然想你了。”
“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一眼就觉得这位哥哥我见过。”
“我以为贵贱不是以种族区分,而是以品行区分的。”
“他不是冷血的人。”
“我明白你。”
“在意映心中,你永远都是全大荒最最最好的儿郎!”
“你这些年,吃了好多苦吧……”
“我希望他九个脑袋都是开心的!”
“你受伤,我会心疼。”
“我看着你……就高兴。”
……
一幕幕在脑中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昨天那个横冲直撞又一闪而逝的吻。
“我吻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苍凉空寂的心已经不知不觉被她捂热填满了。
她对相柳,绝不是简单的朋友之谊。
和自己对她的想法一样嘛?
可她明明只见过他两次!甚至都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面目。
她对防风邶呢?
又是单纯的兄妹情么?
她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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