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阳这一句句的情深义重落在季明宗的耳里,就不那么好听了。
当事人没吱声儿,看好戏的人也不会嫌热闹大。
他们这群人里,陈松阳年岁最小,混得开,向上能玩儿向下能兼容,不跟季明宗似的,晚辈见他,都能被他压的死死的。
“这宴庄,在我们底下的那波公子哥儿里算是开悟早的,宴总打小带着他出去见世面搞服务,人情世故拿捏的准,再过几年,宴家也不是不会传到他手上,这季澜,虽说是个养女,也有些能力,要不是造化弄人,指不定往后是青梅竹马强强联合呢!”
“年岁相当,都有野心,又是青梅竹马,二人结合,事业家庭妥妥双丰收啊!”
陈松阳说话的道儿,赵嘉淮和张应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季明宗身上,想打量,但又不敢太明显。
只见这人夹着烟,一口一口的抽着,动静平静缓和,频率间隔并无波澜。
看不出来这人是动情了还是没动情,
你说动情,女方的艳闻摆在眼前,他浑不在意。
你说不动情,这人的眼烟一口接一口就没断过。
临了,服务员上了茶,打断了陈松阳的话,才见他抬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么关心人家?”
陈松阳嗐了声:“我是八卦,不是关心。”
男人神情冷漠,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倦怠之色,淡漠的视线透着一股子无形的威势。
“说起来,季澜还是你侄女。”
陈松阳这句话,让茶桌上的气氛降至冰点。
赵嘉淮端起的茶杯又缓缓放下,刚想开口打圆场,只听季明宗低沉的嗓音响起,携带着不经意的冰冷:“开发办那边的餐饮我给你留栋楼说相声?”
陈松阳喋喋不休的话,戛然而止。
夜幕铺天盖地而来,季澜开车回家将车停在停车场时,又反身出了小区,找了附近的一家馄饨摊子点了碗饺子。
香菇瘦肉馅儿的,沾着醋和辣椒下胃里,三魂六魄都在归拢。
她吃的聚神,没发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身侧。
地段特殊,又正值周末,人流量大不好停车,季明宗下车,严会开着车走了,准备沿着附近绕一圈,避免了堵塞交通又能在领导需要用车时及时出现。
“好吃吗?”突兀冰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吓的季澜一抖,手中的饺子duang的一声砸进了碗里,油花溅在衣服上。
她紧忙抽出纸巾擦了擦。
“明总忙完了?”季澜漫不经心的跟人打招呼。
“前未婚夫不给你饭吃?”季明宗腔调冷飕飕的,眉间的凌厉压人。
季澜从茶楼压抑的环境中脱开身,胆子也肥了不少:“你都说了是前未婚夫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花钱请我吃饭?”
“万一人家让我以身相许呢?”
“你能坐吗?”季澜仰头看着他:“你站着跟座山似的,影响我吃饭。”
季明宗被气笑了,冷睨了眼她,昂贵的皮鞋勾住塑料凳子的下方拖出来,身姿挺拔坐在了对面。
路边摊环境不算好,来往车流卷起路边枯叶又落下,汽车尾气更是接连不断,可即便如此吗,也掩不住季明宗身上的光华,这人周身跟带着光似的,身上与生俱来的自信给人一种养尊处优的优越感。
浑然天成的气场掩住了周遭的一切脏乱。
“季澜,”男人不耐烦拧眉,唤她的腔调都带着烦躁。
在这种环境中等她吃饭已经是屈尊降贵了,她还磨磨唧唧的。
季澜回过神来,风卷云涌般解决了一碗饺子,喊来老板买单时,男人掏出皮夹,放了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在桌面上:“不用找了。”
“先生,多了,”老板拿着钱望着俊男美女的背影喊着。
可前方人,充耳不闻。
季明宗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气息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好似上位者天生都不会为了百来块钱浪费唇舌。
二人过了一个红绿灯,严会恰好将车开到身侧。
季明宗拉开车门示意季澜上车。
刚上车,迈巴赫挡板升起来,季明宗从门侧取出湿巾擦了擦手,语调不清不浅:“你跟你那个前未婚夫,没断干净?”
“得有才能断,我们又没什么,”季澜漫不经心回应。
季明宗呵了声:“没什么跟人见面?”
“明先生这是要给我定罪?”季澜嘴皮子也利索,在他跟前,吃不了亏。
“见个面就给我定罪?我要是跟人上床,你不是要挖我祖坟?”
“季澜,”呵斥声在不大的车厢里响起。
季明宗的怒火在理智边缘擦着边,车厢里气息瞬间逼仄。
“明先生,”季澜无视他的怒火,视线在空中跟人对上:“如果见面就算有什么,那我们这种关系怎么算?”
季澜眨巴着清明的眸子望着她,眼眸中的精光跟只小狐狸似的。
贼精贼精的。
上位者当久了,难免会将习惯带进生活里。
季澜大概是季明宗身旁唯一一个一身反骨的人。
夜幕昏暗,路旁的灯光散落下来,忽明忽暗,车子越往边缘开灯光越柔和。
季明宗面色冷沉掐着季澜的腰将他提到自己膝盖上,虎口掐着她的下巴,端详着这张精致的脸,深邃的眸子里染着似笑非笑的冷意:“你说,把你这张嘴拿去卖了,能值多少钱?”
季澜想扒拉开他的掌心,却被人禁锢的更紧,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脸比较值钱。”
“闹脾气?”季明宗了然似是懂了:“我招惹你了?”
季澜不吱声儿,车子平稳的停在兰庭别墅的院子里,严会站在车旁敲了敲车窗。
以防自己贸贸然开门,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季明宗松开她的腰,宽厚的掌心在她后背拍了拍:“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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