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顾行川带着顾小单见到了一脸平静的苏洛。
彼时,他们一个是原告,一个是被告。
他们要处理的事情是:离婚。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海市,法庭。
没有旁听者。
只有原告、被告,以及双方律师,还有审判长。
整个过程,苏洛冷静地表现了她离婚的决心。
顾行川也表达了自己不想离婚的意思,他想做最后的挽救:
“尊敬的审判长,我和我太太相识于危难,有感情基础在,只是后来我们遭遇了种种误会,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我和我太太有过恩爱的时光,如果可以放下心结,冷静一段时间,或者,我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所以,我希望通过暂时分居的方式,再给这段婚姻一个机会。毕竟,我们有一个儿子。”
顾小单则在法庭上对苏洛鞠了一躬,并深深道了歉:“妈妈,对不起,之前我情绪太过冲动,伤害到了您,现在我已经做了深刻的反省。求妈妈不要放弃我……我会改的,一定会改的……我不想没有妈妈。求妈妈不要离婚了……”
苏洛看都不看一眼,只淡漠地说道:
“尊敬的审判长,我只有一句话,如果再不离婚,不是顾行川死,就是我死。
“我和他既已闹上法庭,调解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法院应该不会希望明天出现一个新闻,某某夫妻,惨死家中。
“只有离婚,才能让我彻底放下憎恨。从那个阴影当中走出来。不离的后果,法院承担不起,我会做出什么事来,连我自己也不敢保证。”
审判长被她冰冷的眼神盯得直发怵,虽然进行了口头警告,觉得她这是在亵渎法庭,但从中也知道他们的感情已彻底破裂。
他们之间,没有财产纠纷,没有抚养权纠纷,原告对被告只有憎恨。
最后,顾行川同意离婚,并愿意给予一半婚前资产作为补偿。
苏洛当场拒绝,说了一句:“我不稀罕。我只希望顾家所有人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
“顾行川,拿钱砸人,你想恶心谁?楚思思稀罕的东西,在我眼里不值一钱!”
一个小时后。
苏洛成功拿到离婚证。
从法庭下来时,顾小单追着苏洛挥着手,想要拉住她,爹地说的,必须再努力一把,希望可以激发妈妈内心残存的母爱。
“妈妈,妈妈,等我一下……等我一下……那天我真做错了,求您原谅我……妈妈……妈妈……”
苏洛权当没听到,脚步没停顿一下,大跨步噔噔噔走出法院。
迎接她的是青姨,还有靳北。
“洛洛,庆祝你恢复单身,从此和顾家彻底一刀两断……”
靳北大大方方抱了抱苏洛。
青姨也抱了抱她:“洛儿,咱要开心起来,离了渣男,以后,我们的未来可以拥抱更多美男……走了,青姨带你去吃大餐……”
苏洛由他们陪着,坐进了一辆豪车里头,就此扬长而去。
自始至终,苏洛对这对父子视若无睹。
顾行川牵着儿子出来,看着他们离开,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相识七年。
夫妻两年。
恩爱不过几日。
人生就走到了尽头。
他们这一场相识啊,真的是太可悲了——生生就错过了。
难受啊!
就在这时,顾小单忽叫出一句:“小舅公……现在连小舅公都不理我了……”
那语气是何等的委屈。
顾行川却像被雷击了一般,低头,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叫那个男人作什么?”
“小舅公啊。妈妈叫他小舅舅。我叫他小舅公,没错呀!”
顾小单仰着小脸说道:“我对他有点印象,他每次来看我和妈妈,都会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顾行川深呼吸。
惊啊!
无比之惊骇。
他俩……竟是舅甥关系?
既然是这种关系,这人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为什么呀?
适时,傅渊走了过来,看着这对颓丧的父子,淡淡道:“我以为,你们还有复合的可能,想不到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顾行川转头看他,神情很是艰涩,语气很是苦涩:“有些关系,一旦毁掉了,靠单方面,怎么挽救回来?我和她,总在彼此误会……可有些误会,一旦造成了伤害,就回不去了……”
傅渊沉默了一下,继而轻轻一叹。
世间事,总有一些是无可奈何的。
这时,台阶下噔噔噔跑来一个妙龄女生,长裙束腰,朝气勃发:“姐夫,姐夫,我姐呢,你和我姐真离婚了啊……”
来的是谁?
萧靳瑶。
傅渊自然认得萧靳瑶。
但是,萧靳瑶叫顾行川作“姐夫”,这就有点奇怪了。
“萧小姐,你为什么叫他作姐夫?”
“我喊苏洛作姐,叫顾行川作姐夫,哪里不对了?”
萧靳瑶答得理直气壮的。
“苏洛是你姐?”
傅渊稀奇。
“对啊!”
傅渊想了想,却“咦”了一声:
“我记得萧夫人头婚时的确生过一个女儿,但全名应该叫靳书澜吧!苏洛是你哪门子的姐姐?”
萧靳瑶目光一闪,转头看到顾行川的眸光也灼灼起来,不想瞒了,坦然承认道:
“对,她就是我亲姐,以前叫靳书澜,随我外祖母姓靳。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哥哥:叫苏铁澜。
“后来,哥哥死了,她跟她爸爸离开京城,到了海城生活,为了不被人打搅,就改了名。跟她爸姓,取名苏洛。
“她爸苏如海,原名苏建国,是一个天才医生,后来因为连续做坏了几个手术,被吊销了医生执照……因为不堪患者家属的骚扰,他们父女才远走他乡的……”
顾行川彻底惊呆:
苏洛……竟真的是萧家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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