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弗在工厂里待了半个小时,抽看了六十多条发带后,被肖春阳送出工厂大门。
“小梁同志,路上小心。”
肖春阳挥手。
“谢谢肖主任,明天还要麻烦你们。”
梁书弗笑着道。
在离开工厂后,她又和陪着她的高喜德道:“高伯伯,您快回去吧,高奶奶还等着您呢。”
高喜德看着已经变成鸭蛋青的天色,“我送你一段。”
“真不用,我回去这一路都是大马路,进了乡镇公路后两侧都是农家宅院。”
高喜德想了想,从加工厂到海周乡确实都是宽敞的马路。
再说虞县这里的民风十分淳朴,虽不到夜不闭户的程度,但有啥事喊一声,大部分乡民还是古道热肠愿意帮忙的。
“那行,明天经过你们乡供销社,让明扬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这时候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电话只有在重要工作单位才有,河口村所在大队也有,但梁书弗和大队里人不熟,甚至还因个体工商户的事有点龃龉,所以她要打电话都是走供销社的路子。
“好,您快回去吧,别让高奶奶等久了。”
梁书弗挥挥手,踩着自行车就往来时的方向骑去。
办完了事后,她总觉得连回程都变得快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城乡交界处。
自行车头熟练地拐了一个弯,到了乡镇石子路。“冠民!”
老刘推了推在一旁闲得抠脚的陆冠敏民,示意他看向路口。
陆冠民就见刚刚跟着的那丫头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走!跟上!等到了海周路和通江路交界口,咱们把她拦住。”
两人骑上自行车,悄悄地跟了上去。
两人跟在梁书弗后不远处,这时候有一些上中班的人陆陆续续在乡镇石子路上来来回回穿梭,再加上天色有点暗,隔着三四百米才有一盏路灯,梁书弗一时没有注意后面有人跟着。
半个小时后,梁书弗的自行车再次拐弯,马上就要从通江路转到海周路,忽然后面传来了“嘭”,“嘭”两声,接着就是有人的惨叫声。
梁书弗回过头,眯起眼看向距离她大约五十米外急转弯路上,有两辆自行车撞在了一起,地上摔了两个男人。
她想了想,没有多管闲事,而是将自行车踩得更快,火速离开。
在她离开后,急转弯后半截视线受阻处,一个人扛着自行车扔在了地上两人的身上。
路冠民和老刘一开始还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怎么骑车的!”
“哎呦,痛死老子了!”
他们一路上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个丫头,打算在转弯时一前一后逼停那丫头。
就在老刘打算弯道冲刺的时候,斜里蹿出来一辆车,将他们两人一起撞倒了,那人也被反弹到了一旁的田沟里。
直到一辆自行车砸在他们身上,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兄弟,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陆冠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面前站着的人。
那人的脸在阴影中不太真切,但他个子很高,也不是麻杆型,往那一站,对瘦小的陆冠民和中等身材的老刘来说,十分有威慑力。
在一番权衡利弊后,陆冠民决定示弱。
他身上没带钱,对方要劫财自己也没有损失。
哪知那人听到这句示弱后并没有停手,而是一把拉起他脖颈里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冠民!”
老刘扒开了车子,爬起来就冲着人挥起拳头,却被人牢牢接住,不能动弹。
那人轻哼一声,一脚踹过来直接将老刘踹翻在地上的车堆上。
老刘的后腰撞在那些钢铁架子上,疼得站不起来。
“好汉饶命,饶命啊,我们身上没有钱。”
陆冠民见转吓得声音都抖了。
“你们刚刚跟着那个小姑娘想干嘛。”
听到对方的声音,陆冠民愣了下。
看对方身手,他还以为是个和他们一样二十多岁的街溜子。可这声音分明还是个正在变声期的毛头小子。
他眼珠子转了下,正想说些什么。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往后推了几步,掐着他的人也从阴影中走出。
那张脸不会超过十五岁!
“小兄弟,误会,误会,我们没有跟踪人。”
陆冠民的呼吸渐渐急需起来,“我们真的是寻常…路过…”
“不说实话?”
宋征眯起眼,扯着陆冠民往路旁的水沟里去。
“这水沟虽然浅,淹个人还是狗的。”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按到水沟里去了,陆冠民大叫,“啊啊啊!我说,我说,我们就是看小姑娘一个人,怕她危险,跟在后面保护她。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啊。”
“啊!呜呜呜——”
陆冠民鼻腔嘴里灌入冰凉浑浊的田沟水,“救…救命…”
“咕噜噜…”
“我说,说…”
宋征单手将人提起来。
“是何哥让我们拦住那个丫头,将她带去见他。”
陆冠民被提起来扔在地上,觉得自己一条命总算保住了。
“你们带路。”
宋征居高临下,望着地上两个杂碎的眼神就和看老鼠一样。
陆冠民就是个在镇上偷鸡摸狗的街溜子而已,何时见过这样煞气逼人的眼神,再加上刚刚的遭遇,现在他早就吓破了胆,哪还敢反抗。
至于老刘,被宋征那一脚踹得到现在都爬不起来。
何嘉旺蹲在旧水塔那的台阶上,等到天黑都没等到人。
“娘的,怎么这么久。”
二月的天还有点冷,他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太晚的话,马丽亚那妞又要和他闹了。
正等的不耐烦,远远传来了三辆自行车的声音。
何嘉旺脸上一喜,将抽得只剩一个屁股的香烟踩在脚底下狠狠碾扁。
“何哥。”
老刘率先进了破院子。
何嘉旺看他动作变扭,随口问:“怎么,骑车骑得扯到蛋啦?”
老刘脸上露出一个扭曲地笑,“呵呵,没有。”
何嘉旺不理他,问“人呢?”
只听到破院子那绣得已经不好开合的铁门发出“吱嘎”声,何嘉旺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骂:“冠民,你搞什么?”
陆冠名推着车进来,同样姿势怪异,头上还湿漉漉的。
“人呢?”
他探着脑袋往他后面看去,只见黑暗中一个身量高他一大截的人正推着车慢慢走来。
何嘉旺心里嘀咕,不是说是个小丫头?怎么长得比他还要高一截?
月光照在那人的手上,以及那人手上的棍子——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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