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瑶镜木偶泥塑一般,不说不动。
霁月心惊不已,忙去倒了盏茶,捧给蔡瑶镜:“小姐,这是你最爱的君山银针,您快尝尝看,我泡茶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蔡瑶镜恍若未闻,眼睫都不眨一下。
霁月急的团团转,她放下茶,踮着脚朝窗外看去,想看看李氏回来没有,窗外只有院中的人拿着明日要带上的东西,忙忙碌碌个不停。
霁月回转身蹲在蔡瑶镜的膝前,扶着她的膝头,满脸焦急的连声劝着:“小姐,小姐,您说句话呀!”
“您这般,霁月心里害怕!”她声音中带着哭腔,嘴巴瘪的紧紧的,想哭又怕招出蔡瑶镜的眼泪来。
见蔡瑶镜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霁月站起身,咬牙快步跑出去,不妨与厅中的霁雪撞个满怀。
霁雪手中的物事“乒里乓啷”的摔在地上,滴溜溜的打着转儿。
霁月也不言语,只是满脸焦急的朝外奔去。
霁雪望着霁月的背影,没好气的说道:“也不帮着收拾,只顾着跑什么!”
霁月出了院子,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快步朝着李氏的院子去。
到了李氏的院子,李氏却不在,霁月又去跑了外院书房,却被人拦下。
她等的焦心,也不见李氏出来,只得折返。
回了蔡瑶镜院中,霁月的双脚灌了铅一般,十分沉重,她神情怏怏的走了进去。
蔡瑶镜仍旧如她走时一般,呆坐在窗前榻上,若不是她的额发被风撩起,霁月几乎以为自家小姐成了一尊石像。
霁月慢慢走到蔡瑶镜面前蹲下,她摇晃着蔡瑶镜哀声说道:“小姐,您说句话,您跟霁月说说话”
“您别闷在心里,会闷坏的!”
霁月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要不,您还是哭一哭罢!”
“哭出来,您的心里也好受些!”
蔡瑶镜的身体随着霁月的动作,微微摇晃着,她的眼中有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无声的流着泪,眼神中死寂一片:“霁月,我不想去河东!”
“家里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该怎么办?”
霁月见蔡瑶镜终于有了反应,不再是一潭死水,不由得转着眼珠安慰道:“小姐,您不想去,咱们就不去,等晚上,您再去求求夫人,说不定夫人就改了主意呢?”
蔡瑶镜摇摇头,头上的簪环叮咚作响,她神情十分沮丧:“娘的主意已经定了,不会改的!”
霁月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她脑海里面转着念头,竭力想着主意。
忽然,她眼睛一亮:“小姐,要不您去找”
霁月忽然住了口,她左右看了看,窗外不时有人走过,厅里也嘈杂一片。
她爬起来,拉着蔡瑶镜的胳膊踢掉鞋上了床,又转身放下床帐。
蔡瑶镜任由她去,若是平时,她必定要问一声:不晌不夜的,睡哪门子觉?
可现在她心如死灰,实在是没有力气追问。
霁月扶着蔡瑶镜躲在床里,又撩开帐子,朝外探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在蔡瑶镜耳边说道:“小姐,您去江州找苏舜罢!”
“总好过嫁去河东!”
“夫人不知道,您和我可是都知道,河东的表少爷们个个骄傲的公鸡一般,眼睛长在头顶上!”
“李家各房,也面和心不和,争的乌眼儿鸡一般,什么好去处?”
床帐内十分昏暗,蔡瑶镜的身体一动,她转头看向霁月,面目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霁月神情振奋,见蔡瑶镜活泛起来,忙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小姐,您快些拿主意!”
“明日可就要出发去河东了!”
蔡瑶镜有几分意动,她反握住霁月的手:“这里里外外这么多人,我怎么出去?”
霁月也烦恼起来,她端坐着思索片刻,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将蔡瑶镜的双手包在手里,郑重说道:“小姐,我这就出去,告诉她们您睡下了,叫她们谁都不要进来打扰您!”
“咱们换了衣衫装束,您扮做我的样子,这就出府去!”
蔡瑶镜十分意动,然而思索片刻,她沉声道:“不妥!”
“我要是贸然走了,岂不是连累你们?”
“娘知道了,必定十分伤心,气急之下,你可就要受苦了!”
霁月直起身子,神情坚定的说道:“小姐,我不怕!”
“我自幼跟着您一起长大,您待我比其他几个姐妹都好,上次遇见劫匪您都没有丢下我,还想着叫人去救我,我心里十分感激!”
“只要您过的舒心如意,我也就满足了!”
蔡瑶镜还是摇头:“上次我出去,娘就十分担忧,这次若再一走了之,爹爹那里,娘必定无法交代!”
“更别说连累你们一干人等!”
霁月见劝不动,不由得十分沮丧:“那怎么办?”
“难道您真的要嫁到李家?”
蔡瑶镜垂目沉思片刻,她摇摇头,抬手揉了揉脸,方才说道:“我写封信给我娘,将事情讲清楚再走,一来,免得她担忧,二来,免得你们受皮肉之苦!”
霁月急道:“夫人若是知道了,您哪里还能走的了?”
蔡瑶镜深吸一口气,声音清脆的说道:“我想一想,你叫我好生想一想!”
霁月忙点头,不敢出声打扰了蔡瑶镜。
垂着眼睛思索片刻后,蔡瑶镜拉住霁月说道:“你跟着我一起走罢!”
“不能留你在家,否则,你当真是性命不保了!”
霁月一喜,又犯愁道:“那谁来给您打掩护?”
“没人掩护,咱们走不远的!”
“我有办法!”蔡瑶镜胸有成竹的说道:“你去取了你的衣衫来,给我换上,我再改了发髻,扮做丫鬟的模样。”
“咱们再这般”
霁月一面听,一面连连点头,眼中顿时一亮。
蔡瑶镜取下手上翡翠龙纹镯子中的一只,交给霁月后,又在她耳边低语一番。
霁月一面听,一面连连点头,她揣好镯子后,撩开帐子,走了出去。
蔡瑶镜下地穿好鞋,走进书房里,在桌前坐下,磨墨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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