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刻,门开了,鹤安从外面进来:“醒了?”

    阮清欢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又要往回走,鹤安将人叫住:“夫人怕是要在车上早饭了,咱们得马上启程。”

    阮清欢闻言点头:“夏莲呢?”

    “昨日那人伤的有点重,我吩咐夏莲与他同乘一辆,相比粗手粗脚的侍卫,夏莲更心细些。”

    这倒也是。

    阮清欢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房顶的大洞,可见昨晚的动静一定不小,她怎么就睡得这么死,一点知觉都没有?

    这次车队行的极快,说来,也要感谢昨晚的事。

    早前成日喊累,找各种理由想拖延到达卢城时间的户部官员,如今都极有默契的不再吱声。

    放下会不会被卢城灾银一事牵连的顾忌,暂且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阮清欢懒懒的靠在鹤安肩膀上,一副温柔贤淑,乖巧懂事的模样:“大人昨晚,没睡?”

    “小憩了一会。”

    “那我怎么睡的那么死呢?”

    “夫人累了,睡得自然沉些。”

    阮清欢抿唇,压着火气:“大人还真了解我,我一累就能睡成死人?”

    “昨晚情况特殊,我担心你害怕。”

    “所以……”

    “昨晚的茶里,加了些安神的草药,夫人放心,并不伤身。”

    “鹤安……”阮清欢深吸一口气:“以后,再不许给我下药,否则,小心我休了你。”

    鹤安闻言侧头:“……”

    不等他生气,阮清欢已经躺下,枕在了他腿上,只得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也不知这是第几次,对他出言不逊了。

    从早到晚,他们只偶尔停下小歇一会,终于在入夜前赶到了卢城的城门口。

    因为早就送过信,卢城知县亲自前来迎候,见到鹤安见了礼:“下官见过丞相大人,大人舟车劳顿,下官安排了接风宴,还请大人移步寒舍。”

    鹤安:“不必了,先去县衙。”

    刚进城门,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是熟悉的女子声音:“等一等……”

    阮清欢回头,看着三匹马儿快步而来,当先的,不是楚离是谁?

    卢城县令当职这么多年,见过最大的官,当属这些年来此赈灾的户部官员,像他这样的县令,若非出了天大的事,只怕一辈子也没有进京的机会,更不可能见到一品大员。

    最多也就和卢城管辖地禹州知府打打交道。

    现下又是丞相,又是户部官员,如今又多了个国公之女……让他心中压力颇大啊,万一有个照顾不周,得罪了其中一个,只怕会头上乌纱不保。

    县衙中,有详细的关于堤坝修筑的记载,上面明明记录的是榆木,但季凌川从堤坝破口处看到的却是杨木,可见这其中有猫腻。

    吩咐江明将备份带上,鹤安便要离开。

    包县令一看急道:“大人和夫人舟车劳顿,还是到寒舍用过饭再回吧。”

    “不必,包大人将城中能参与修筑堤坝的劳工人数整理好,明日交给本官。”

    “是是是……”

    丞相大人前脚刚走,包县令就像被脱层皮似的瘫在椅子上,这时观察来报:“大人,吴公子来了。”

    一听这个名字,包县令皱眉,但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吴全一进门便问道:“怎么样,丞相大人可发现了什么端倪?”

    “没有,只看了近年来修筑堤坝的记录,那上面做的天衣无缝,吴公子不必担心。”

    吴全点头,心道也是,这些账目都是他找的能人所做,一定找不出任何纰漏,他也就是顺便一问,他关心的,是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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