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

    “什么人?!”

    里面一声娇呵,生怕吓到江云宋安赶忙道:

    “是我。”

    室内顿时陷入一阵沉寂,宋安等了几息,才听到有人似乎不小心撞翻了茶杯。

    心下一急,硬生生忍住才没闯进去。

    房门终于打开,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所有的担忧和忐忑都在那一瞬间涌了上来。

    明明已经做了决定不再跟宋安有牵扯,可情之一字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这情愫一旦产生,再想斩断又谈何容易?

    二人就这么静静看着,知道宋安又咳了起来才打破寂静。

    江云这才想起他身上的伤,忙上前将人扶住:

    “如何?还没好么?”

    怎么能好?那么重的伤,如今他能站在自己面前已经不知耗费了多大力气。

    所有的猜疑在这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江云小心把人伏在榻上手忙脚乱去倒水,被宋安一把按住:

    “不必。”

    许是这一路折腾牵动了伤口,宋安努力咽下一口腥甜,拢住身上暗色披风将伤口遮掩:

    “时间不多,我……咳咳……我长话短说。”

    江云从柜子里拿出金疮药不由分说扯开宋安裹紧的披风:

    “天大的事,等换了药再说。”

    即便宋安掩饰的再好,江云还是一眼看出宋安伤势复发了。

    他本就从鬼门关抢回一条命,又折腾着跑来找自己,不复发才怪。

    如此想着眼里便噙了泪。

    宋安一把握住江云手腕阻止她继续下去:

    “别,会被看出来。”

    江云停下动作,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宋安慌了手脚:“你别哭,我不疼的……”

    江云眼泪越流越凶,不想让宋安看到自己的狼狈猛地背过身子。

    知道宋安出来一趟不容易,暗夜独自前来应是避开了旁人,江云也不是任性的人深吸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你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宋安欲言又止,为了何事?

    他有太多话想跟她说,终究抵不过因为他想她。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莫要淌孔方城这趟浑水,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江云回过头:“那你呢?”

    前世宋安是必死的局面,江云之所以突然改变心意折回孔方城,便是因为放心不下。

    虽说今生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可到底大体还是跟前世差不离,江云不敢拿宋安的命去堵。

    宋安扯出一抹笑:“放心,我自有打算。你先出城去,我答应你一定全身而退。”

    江云哪里肯依:“全身而退?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全身而退?我不管,你不安全离开孔方城,我是不会走的。还是说……”

    江云顿住,直直看向宋安:

    “还是说,你真想要做方家的乘龙快婿?”

    一股莫名的醋意弥漫开来,宋安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却舒展开来:

    “怎么?你吃味了?”

    江云羞得面颊一红,扭过头不去看他。

    手指被人勾住,宋安轻轻晃动着江云的手臂:

    “我从未应过要同方家结亲,也不会应。具体情况日后一定坦言相告,你信我,先离开可好?”

    “当真?”

    江云诧异:“那他们为何称你为少主……”

    宋安神色晦暗不明,他抿了抿唇,只能道:“此事说来话长,等孔方城事了,我一定告诉你全部真相。”

    江云默然不语,她不是一个死缠烂打之人。

    外面更声敲过三遍,宋安神色为难的往外看了一眼。

    江云了然,轻轻挣脱自己的手腕:

    “快些回去,晚了当心你的部署功亏一篑。”

    宋安不舍的站起身,想要抱一抱江云,又怕身上的血迹露了陷,只能三步一回头向外走。

    在门口站定,宋安灼灼看向江云:

    “听话,快离开这里。”

    话落,他一狠心大步离开。

    等江云忍不住追出来时便只看到一个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

    指尖泛白紧紧攥住手中那瓶金疮药。

    江云暗下决心,她不能留宋安自己在这儿。

    “大丫。”

    “哎!”

    周大丫飞身而下落在江云面前。

    “传令鼠工,昼夜不停,打通城主府。”

    周大丫猛地抬头,森然的白牙在暗夜中尤为显眼:

    “是,娘子!”

    鼠工,便是江云寻来挖地道的人。

    世间技艺繁多,令人叹为观止。这钻洞之求便是她从一本杂记中得来。

    说是有一位好汉,最擅长从土里来去,常攻人不备,让人措手不及。

    她前世在田间劳作,便没少同田里的田鼠斗智斗勇,每每山穷水尽之时,便去寻鼠洞,掏深藏在鼠洞里的存粮。

    这法子被她用在孔方城运粮之事上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效。

    为此她还特意去寻了些盗墓的能人异士,打起洞来更是得心应手。

    只不过从前她只让人在外围打洞,远离城主府便是因为那里守卫森严,若是被发现恐怕整个计划都会失败。

    眼下宋安深陷其中,江云不得不重新打算了。

    且说城主府,方飞鸢幽幽转醒时便对上宋安关切的眸子,而后便觉得后颈疼痛难忍。

    赶忙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竟好好的,只领口被扯掉了一颗扣子。

    这……怎么回事?

    诧异的抬头看向宋安,却见对方神色痛苦的倒了下去,胸前一大片血迹显然是伤口崩开了。

    芳飞鸢惊呼一声:“安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宋安脱力仰倒在床上,虚弱开口:

    “我见你突然……突然……察觉出不对劲,便……便做主将你打晕了,怎么喊也没人来,想……想将你扶起来……”

    他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是安哥哥无能,害你一直趴在地上,你快起来,可别着凉了!”

    方飞鸢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跪在床边,忙要起身谁知药劲刚过身子还软着,一下子又跌回了地上。

    宋安惊呼:“三小姐!你怎么样?”

    他做势又要起身,胸前的血流的更凶了。

    方飞鸢哪里还敢惊动他忙道:

    “我没事!你别管我了。”

    说着扭头朝外面大喊:“来人啊!快来人!请大夫!”

    守门的小丫头听到声音大喜:这是成了!

    而后快速冲了进来,一开门一只药碗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贱婢!你躲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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