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香和大猛对视一眼,默契地拿出常备的绿皮橘子,剥皮,整颗塞入口中,动作一气呵成。酸爽由口腔袭遍全身,总算散去满脸的通红和身体的燥热。
“她从未爱过你,因为她就是个骗子呀。”林浅意咬住连盛的耳垂,突然用力一咬,忽然说道,“你已见过皇子李治,就该明白,她哄骗了你。从今往后,你要相信自己的理智和判断,别再盲目地信她,可好?”
林浅意性情实在,当着他的面,说尽那人的坏话,还不遗余力挑拨他和那人的关系。
显然,她快要得逞了。
情欲越浓烈时,她说的话,越发刺耳;她揭露的真相,难堪至极;她触碰过的伤疤,鲜血淋漓。
她偏偏在他快活时,抠破他的伤疤,疼痛与快感交织,他已分辨不清,到底是疼痛更强烈些,还是快感更治愈些?
他不说话,没关系,她说。
“这些年,你悄悄查寻皇子李治的踪迹,不就是为了给心里的疑虑,来一回清算。”
连盛得承认,林浅意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聪明却不安分,一口一口咬他的肉,不痛却酥痒难耐。
他的眼,浸染异色,直逼她的目光,透着危险、可怕的气息,“林浅意,你如何得知?”
他以为,他掌控的棋局,严丝合缝,他愿意给林浅意看到的,只是皮毛一角,便真的是皮毛一角了。不曾想,林浅意竟偷窥到真相。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慌了,乱了。林浅意明明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监视,她是从哪里知晓他的秘密
他的手,再次抚上她的脖颈。这一回,不同于往日的粗暴、激动。他的动作,格外温柔;他的怒火,软绵无力。
他受伤了,伤痕累累。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那人也没发现,唯有林浅意发现了,还如实告知。
她到底有何居心?
“一半推理,一半猜测,这很简单呀。”林浅意对上他的眼,她的真诚,纯粹如镜。
一猜即中?
他不信。
偏偏,林浅意没有说谎。
林浅意见过昭月贵妃后,她就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当女人利用男人时,除了倚仗情爱,还能靠什么?
就算昭月贵妃是连盛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可情爱不是酒酿,再浓烈的情爱随着时间,终究会淡化。若情爱是五分筹码,另外五分会是什么?
林浅意想啊想啊,将多种可能一一列举在纸上,选了最离谱最狗血的一种,寻准机会,和连盛对峙。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昭月贵妃是个疯子,心理变态到极致的疯魔之人。
只有疯子才能控制另一个疯子,沐逍遥是一个贪念太重的疯子,阿一是一个病态的偏执狂。若是不受控制的疯子,昭月贵妃就杀人灭口,比如先太子殿下。
说来,唯有连盛算是正常的人。
林浅意一直在想那场暴雨下的刺杀,还有阿一的莫名警告,阿一说的那句“你背叛了她”,他说的时候,眼里透着失望,转瞬却是狂喜。
只怕,昭月贵妃已生出除掉连盛的心思,她的动机便是觉得连盛的忠心,不干净了。
只是,她才说了第一种可能,便是真相了。
林浅意哪里不知,若直白了当告诉连盛她的猜测,告诉他,昭月贵妃要杀他,或者利用殆尽,榨干价值,再杀死他?
他能信吗?会信吗?林浅意没有信心能叫醒连盛,他沉迷于昭月贵妃为他编织的谎言世界,太久太久了。
林浅意惦记新秀,这厢安抚完连盛,又求连盛弄来宫里的药膏,赶忙去一趟盛世戏楼,本想劝说新秀暂且关门,和她同行避一避,就当给自己放一回大假。
“少夫人莫担心,大公主一时半会儿忙碌的很,顾不上报复我。”
话未说完,便来了贵人,新秀得亲自招待。按说,盛世戏楼接二连三出事,先有福小王爷,再有丞相夫人,现在又是大公主
可,奇怪的是,盛世戏楼越是出事,生意越是火爆,早已是日进斗金了。
“刚好新收到的戏文,还有盛世戏楼上个月的账本,少夫人您先看着。我将贵人安排在隔壁雅间,您一边忙着,一边听听戏。”
新秀这么一说,林浅意便懂了,“是大公主的戏吧,刚好省得蜜香花费功夫去打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十分好奇,拔掉大公主这根萝卜,能带出多少腥臭的淤泥。”
林浅意听蜜香提说过一嘴,说大猛这两日忙的不见人影,问他干嘛去了,他只说一句“煽风点火”。
煽谁家的风,点谁家的火?目标,自然是大公主无疑了。
新秀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她故意不用药膏,来盛世戏楼赏戏的客人问起,今日说不小心碰了磕了,明日说没走稳当摔了,半句不提大公主。
新秀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总会遇见当日事件的人证,特别是热情善心的贵夫人,想要卖将军府一份人情,又看不惯大公主的嚣张跋扈,便将新秀,不不不,现在该称呼一句“大小姐”了,如何受伤的过程,以及大公主的算计,又被自家幺儿曝光的丑闻一五一十说明。
反正,大公主也没下封口令。当然,就算大公主下了封口令又如何,天子脚下的京城,本就没有人能真正守得住秘密。
每当这时,新秀眼圈发红,强忍着泪珠儿,叹息道,“唉”
“大公主殿下也是爱惨了大驸马呀,同为女子,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试着理解大公主的所作所为。”
话锋一转。
“将军和连夫人怜惜我,给我将军府大小姐的名分,我心存感激,万万不能给将军府惹上麻烦。唉我也疑惑大公主为何突然就寻上门来,诬陷我勾引大驸马。”
“这京城之内,谁人不羡慕大公主和大驸马乃天赐良缘,恩爱夫妻的典范。我自知身份低微,也无心男女情事,更不敢肖想那天上的明月。”
“我哪里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只想替将军管理好这盛世戏楼,以报答将军府的恩情啊。”
新秀大大方方地落泪,说话柔声细语,但不矫揉造作,她长得不算惊艳,是那种耐看的姿容,跟所谓的狐媚子,挂不上钩。
先不说大驸马如何,就是旁人瞧见新秀,不论第一眼,还是相处过后,难以相信她是那种主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因此,就算新秀不曾为自己辩解一句,旁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了大公主的一面之词。
新秀抚上红肿的脸颊,眉头微皱,“我挨了大公主的耳光,痛的是身,算不得什么,只要大公主心里痛快,倒也值得。可大公主这回伤的是心”
余下的话,不必细说,贵夫人们脸上的神情,出奇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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