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回归京都的官路上。
纪芜在谢铮的陪同下,看过了旭日初升,又在山顶上吃了早饭。
她想通了困扰着自己的事情,此刻心情很好。
索性往谢铮身上一靠,翻找出从白日斋买的那些小物件,认真拼装起来。
偶尔,马车颠簸,却并不会影响到她,很快就有一个小巧的机关,在她手中成型。
谢铮在她身旁,由着她倚靠,将她所做的一切尽收眼底。
见状,淡淡询问道,“这就成了?”
“只是雏形,勉强能用但是效用不大,等回去之后,要把这个小物件,通过续烧的方式,与其融合,才算真的成了。”
纪芜一边说着,从那些小物件里翻找出线香粗细的玩意,展示给他看。
“然后呢?”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后都送给你啊,若侯爷不嫌弃的话,就放到书房,或者其他需要防人的地方。”
她说着话,将制好的机关放到一旁,拿起剩余物件继续拼装。
“侯爷,您别看这些小东西不起眼,正因如此,才不容易被人察觉,从而中招。”
谢铮没有想到,这些东西竟是专门为他做的。
原来,她那晚出门去白日斋,是为了他。
心头骤然间涌出了愉悦,他抬起手,为她拢了拢鬓间的发,“你的机关术,我在郾城时已经见识过,很不错。”
“侯爷谬赞了,我这些不过是奇技淫巧的小玩意,还称不上是机关术,不过……您说起郾城。”
手中的动作微顿,纪芜翻找了一会儿,将从白日斋买来的石金递给谢铮。
“我去白日斋买这些小物件的时候……”
她先把那日买下石金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咱们在郾城时,曾讨论过,虽然除了朝廷以外,会有一些人能够得到部分石金……”
“可一直以来,石金的价格都非常稳定,令人望而却步,如今却到了连我都能接受价格的程度,这很不寻常。”
其实纪芜想说,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是西南那边情况有变。
但她的脑海之中,还留有在郾城时,因为说出了箭头的材质,而被侯爷误会的情形。
她这个人,确实有恩报恩,但有时,也很记仇。
闻言,谢铮点了点头,“知道了,此事我会派人去查。”
他将那块石金还给她,想了想又从袖口掏出一张地契,再次送到她面前。
“这是……京都的芸萃楼?”纪芜正低着头,立刻看清楚了地契上的字,诧异地抬眸看他。
“嗯,以后是你的了。”谢铮一边说着,一边拉过她的一只手,将地契放在她手里。
“可……可是,那日我并没有帮侯爷查出什么来,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
“你能。”
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那日也不算全无收获,况且……你这些机关,总不会是心血来潮才做给我的,你应当也有所发现。”
“我……”纪芜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那日决定要做一些小机关送给侯爷时,该捋顺的事情,她都捋顺过了,也决定不要多嘴。
只是不曾想到,侯爷会通过她的言行,对她的想法有所猜测。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不想说,若现编点什么,她也不太乐意,正为难时——
“无妨,不想说就不说,把地契收好。”
谢铮说着,随意向后靠去,仿若他送出的不是京都里价值万金的铺子,而只是寻常物件罢了。
纪芜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地契。
之前在侯爷书房时,当听到他说要送她铺子时,她的确满心欢喜,想着要挑一间还不错的。
如今,这地段极好、且在京都里非常有名的首饰铺子,就在她手上,她却觉得心里面沉甸甸的。
侯爷他如今……对她越来越好。
她不敢细想这其中是否藏了什么,因为她始终清楚地记得,这是她嫡姐的丈夫,是她的姐夫。
昨日之事,是她任性了一回,喊了他的名字,又让他带自己走……
可这样的事情,只能仅此一次。
既如此,她暂且先收着。
毕竟芸萃楼的收益非常可观,她要依靠自己离开京都,就更得多攒点钱。
等到来日,她离开京都之时,再将她觉得过于贵重的都留下便是。
思及此,纪芜将手中的地契郑重收好,重新扬起灿烂笑容,“多谢侯爷。”
瞧着她脸上的笑意,跟那双亮闪闪望向他的眼睛,幽深的双眸不由得暗了暗。
谢铮抬手,将靠在他身上的人扯到怀中,低头吻住了那抹红唇。
亲了一会儿,他搂着软在他怀里的小庶女,颇有些遗憾,虽然此处距离京都还远,却实在不够他做些什么的。
于是,他俯首在纪芜唇上又亲了一下,这才松开了她。
本打算自己平复一会儿,没想到——
“嘶……”
他垂眸向她看去,见她也正向他看来。
纪芜的一只手撑在谢铮身旁,另一只手趁着刚才,探入到他的衣襟之中。
此刻,她掌控着他,身体向他贴近,柔声低语,“侯爷,让我帮你吧?”
柔软的唇依次落在他的耳畔,亲过他的耳垂,落在了他的脖颈上。
时轻时缓,探寻着他的反应,带给他更多欢愉。
毕竟,昨日在他的房间里,他曾一度让她感觉到快乐,暂时忘记烦忧。
“呃……”
她听到了一声压抑的低吟,煞是好听,于是落在脖颈的唇离开,凑上去吻住了他。
马车在逐渐炎热的阳光下行驶着,轧轧滚动的车轮声,掩盖了内里的一切。
到最后,纪芜开始后悔,也忽然明白了谢铮当时隐忍的真正缘由。
从马车里下来时,她的两只手连同手臂都酸得不行,甚至轻微地颤抖着。
饶是如此,却还是没能让他餍足,反而看向她的幽深凤眸中,更添了几分暗色。
幸好,现在还是白天,又回到了侯府,有什么账应该也是……晚上才算。
以防万一,纪芜下了马车以后,没敢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前往主院。
毕竟那天出门以后,她已有两晚没回侯府。
并且因为第一晚的昏迷跟昨日的任性,完全忘了询问侯爷有没有派人来跟嫡姐说一声。
怀着内疚与忐忑,纪芜来到主院。
听见嫡姐的声音让她进屋,她迈开脚步,却在踏进屋门的那一刻,不由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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