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你怎么不进来?”
嫡姐温柔的声音里夹杂着关切,从软榻那边传来,唤醒了怔愣之中的纪芜。
“来了!”
她快速收拢着思绪,答应一声,几步来到软榻旁。
见嫡姐笑看着她,还冲她伸出手来,连忙将手递过去,坐在姐姐身旁。
想到自己进屋的那一刻,忽然闻见的香味,纪芜忍不住看向嫡姐,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
确定嫡姐看上去一切都好,这才放心下来。
纪芜不曾察觉,在她打量着纪明昭的同时,她的这位嫡姐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见她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笑着问道,“到底是怎么了?阿芜,你难不成与我生分了?”
“怎么会!”纪芜连忙否认。
然而话到嘴边,也的确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香味的事情不止是她,连侯爷那边都还没弄明白。
嫡姐本就体弱,平时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倘若再知晓她跟侯爷曾被人用药,岂不更要劳心劳力?
还不如等事情真的有了端倪,查出什么线索,再说也不迟。
思及此,纪芜愧疚开口,“姐姐,我……我刚才只是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这两天我都不在。”
“原来……是这件事啊。”纪明昭注视着面前垂着头的人,声音温柔。
可若是细看她的眼眸,就会发现其中没有一丝温度。
“那日听说你出门,我确实挺惊讶的,你呀,怎么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
“但你放心,我并不会因此怪你什么,我知道你一直都过得苦,有些事难免会不适应。”
“后来我听说侯爷也出了府,你晚间没有回来,我便猜测你与侯爷在一起,自然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纪明昭一边说着,抬手为纪芜拢了拢鬓间的发。
“其实说到底,你不必对我有任何愧疚,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如果不是我求着你,你也不会……”
“许多时候我睡不着觉,时常会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以姐妹情谊相挟,让你为我做这样的事。”
“阿芜,若不然还是算了,我会想办法帮你弄到离开京都的东西,你不必再为我承受什么。”
“我大概……是遭了什么报应,所以注定不能有一个孩子,无法幸福圆满。”
从嫡姐温柔的话语里,纪芜听到了自责与绝望。
她连忙抬头看来,见嫡姐偏过头去,用手捂着脸,周身流露出一种孤独的死寂感。
她心中陡然一惊。
嫡姐她竟然……有了死志?这怎么行!
“姐姐,你听我说!”急急地唤了一声,纪芜紧紧握住嫡姐的手,“在我心里,你是最应该得到这世间一切美好之事的人!”
“什么算了?什么报应?这些你想都不要想!是我自己愿意为你跟姐夫生下一个孩子,所以你没有错。”
如此说着,纪芜松开了握着纪明昭的手,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姐姐,我一定会为你生下一个孩子,让你拥有想要的幸福美满,那时我也会走得远远的,过我想要的随心自由,咱们都会好好的。”
屋子里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纪明昭抬起手搭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答应一声,“嗯。”
直到感觉嫡姐的情绪逐渐平复,纪芜这才松开她,温声问道,“姐姐,是不是又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纪明昭摇了摇头,看上去仍有些低落。
嫡姐这副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有的,只是姐姐怕她担心,才不肯说。
此时,纪芜对房妈妈倒有了几分怀念。
倘若她在跟前,自己一定可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会像现在这般,想问都没得问。
幸好,她刚才隐瞒了香味的事情。
否则,嫡姐本就心中难过,再知晓那件事情,岂不是雪上加霜?
正想着,她听到嫡姐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阿芜,刚才谢谢你,你不必为我担心,也千万别因为我太有压力,孩子的事都是缘分。”
见嫡姐分明还很难过,却还不忘来宽慰她,纪芜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忽然想到离开郾城之前,城主府的府医曾跟她说,在京都有个医术出众的师弟。
若不然,自己回头去瞧一瞧,寻一个能尽快怀孕的方子?
如此想着,纪芜将自己想要找方子的事,与嫡姐说了一声。
“助孕的方子?”纪明昭咬了咬唇,似有些迟疑,“我这里……其实有一副。”
闻言,她讶然地看着嫡姐,“姐姐你……你有?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方子是哪来的?”
“我……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舍不得你再吃苦,方子是母亲为我寻来的。”
纪芜眼前一亮。
嫡母找来的助孕方子,必定是最好用且最不伤身的。
于她而言,只要尽快怀上孩子,吃点苦也没什么的。见她坚持,纪明昭将方子找出来,交到她手里。
收下了方子,纪芜心中一动。
“姐姐,这次去京郊散心,我看过了母亲送的庄子跟田地,心中十分感念,想要谢谢母亲。”
“但我对母亲的喜好并不了解,你能不能跟我简单说说,我想亲自备一份礼物送给母亲。”
纪明昭想了想,与她说了些王氏的喜好。
待纪芜离开以后,她脸上的温和与笑意尽数淡去,化作满面冰冷。
她招来身边的丫鬟,轻声吩咐了几句。
——
从主院离开后,纪芜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才走到一半,常柏出现在她面前,“二姑娘,主子请您过去。”
纪芜抬头望了望天,想到马车里的事,决定先溜为上,“劳烦常护卫帮我给侯爷带话,我这边还有些事,暂时不太方便。”
说完,不等常柏回话,就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丝毫不知,她身后之人的脸上,露出了自求多福的神情。
一路跑回院子,进到房间之中。
直到此时,纪芜才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回来时一个人影都没瞧见,也未免太安静了些。
猛然想到一个可能,她转身就想跑,却在下一刻,被人拦腰抱起,抵在门上。
清冷的声音随之而来,带着早已堪破的了然,“就知道你不会过去。”
“所以您先过来了,”纪芜讪讪笑着,“侯爷,还没到晚上,咱们……”
“想什么呢?”谢铮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换身衣服,带你去醉仙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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