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使了个眼色,示意三司的官员们逐渐退去。

    李君璞并非愚钝之人,不可能主动跳出来,承认自己是翘班来的并州。

    段晓棠上前问道:“受伤了吗?”

    李君璞还没说话,冯睿达先捂住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道:“弘业啊,四叔疼啊!”

    李弘业哒哒跑过去,扶住冯睿达,安慰道:“四叔,哪里疼?”

    冯睿达眼神偷偷瞟向李君璞,话里有话,“心疼!”

    “我想着你们能来,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结果一见面就挨了顿打。”

    李君璞冷冷道:“分明是你先跑的!”

    冯睿达反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我要是不跑,你那一枪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白智宸见状,不得不站出来调和:“冯将军,当时李县令并未有任何动作,是您先离开的。”

    冯睿达立刻调转刀口向外,“谁让你出来的。”

    李弘业不是能被随意糊弄的小孩子,从荷包里取出糖果,借花献佛道:“四叔,吃糖。”

    冯睿达看一眼包装,就知道是段晓棠的东西,问道:“二郎,吃不吃?”

    李君璞暗道冯睿达记性不好,死性不改,没好气道:“不吃!”

    “走,去校场!”

    馆舍内配备有校场。

    麻成天等人见状,纷纷起哄,“走,我们也去校场看看热闹。”

    听到此处,白智宸就知道自己枉做小人,人家兄弟感情特殊,不能以常理度之。

    段晓棠知道他们这群故人还有许多话要说,轻声对李君璞说:“你们先安顿下来,有事去大营找我。”

    李君璞缓缓点头,“嗯,明早我把弘业送过去。”

    段晓棠爽快道:“行。”

    话毕告辞,把白智宸一块带走了。

    回到大营的白智宸依然一头雾水,饮下一盏温酒暖身,喃喃自语道:“这兄弟俩的关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王元亮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那个李县令就是曾经把冯四关进死牢的表弟。”

    “原本我还以为他在长安任职呢,没想到竟去了代州。”

    郭承泽刚喝到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死牢?”冯睿达还有这样的经历?

    时过境迁,有些事再提起已经不算敏感。

    王元亮缓缓道来,“冯四也算因祸得福,他坐牢那会,杨胤正召集两都纨绔去黎阳效命。”

    “等冯四出来,刚好错过。”

    后来那群纨绔的下场,人所尽知。

    白智宸惊讶道:“他这是真坐牢还是假坐牢?”怎么会那么巧。

    王元亮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三司后来审过,什么都没审出来。”

    郭承泽起了兴趣,询问门外亲兵,“梁五今天来了吗?”

    亲兵回道:“来了!”

    郭承泽吩咐道:“请他过来说话。”

    梁景春站在大帐中,一脸不可置信,“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郭承泽直言不讳,“不是想看冯四笑话吗?”好不容易又来一个克星。

    梁景春挑破道:“再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兄弟。”

    怎么可能真闹出事来。

    王元亮好奇,“那冯四怎么进牢里去了?”

    梁景春没什么好隐瞒的,“冯将军早年不修身。”现在也没多少长进。

    “私下和李二郎借钱给歌姬赎身,事情被捅到冯郎中眼前,就被捉去执行家法,那歌姬也被放了,但钱没还。”

    “后来李二郎催债,实在还不上,就把他抓到万年县衙的牢房里醒神。”

    “好不容易放出来,长安的族人没人帮他出头,只能跑去洛阳寻李大将军做倚靠,刚好赶上杨胤叛乱,就这么提刀上阵了。”

    三司之所以查不出什么猫腻,是因为他们的证据链太充足了,所有的事情都像是顺理成章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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