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权力,正是吴越此刻能够强硬应对这一切的底气。

    若他还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空头嗣王,遇上势均力敌吴岫和白隽。

    或许只能百般辩解,示弱哀求,哪能像现在这般强硬地把他们绑在一条船上。

    白隽就此发号施令,问道:“三司余下官员中,何人官职最高。”

    跟着苏文德一起出来的那一拨,显然靠不上了。

    郁修明一头雾水地被范成明叫进去,再一脸茫然地出来。

    大人物们回王府吃席,留他们在行宫苦哈哈干活。

    三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减员危机,先分一半人去楼烦为冯睿晋收拾烂摊子,余下的又折损大半。

    三司性质特殊,越级审问是常态,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七品小官,或许曾参与过三公九卿级别大人物的审问。

    但先审问自己上司和同僚,郁修明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你们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脚呢。

    白湛候在马车旁在行宫门口等白隽,待出来立刻将披风往人身上一裹,说道:“父亲,快上车暖和暖和。”

    白隽问道:“没去王府赴宴么?”

    白湛将火炉里的炭火拨得更旺一点,头往行宫的方向看,“儿子只觉得小王爷最后说的事恐怕不简单。”

    好奇心驱使他留下来当孝子。

    白隽沉默片刻后说道:“确实不简单,差点就是一场塌天大祸。”

    白湛轻松地笑道:“并州的天姑且算稳当。”

    白隽打哑谜道:“我以前觉得并州不大稳当,今日过后,暂且算它稳了几分。”

    白湛不解道:“为何?”

    有些诛心之言,白隽连儿子都不能说。

    这般事体,吴越和南衙将官们居然没想过,他们除了“自证清白”,还有第二条路走。

    譬如——造反!

    吴越手握南衙四卫,实际只有三卫,但精兵强将,真要造反,别说刚经历阵痛的并州大营,就算北边内斗不止的幽州大营,也拿他没办法。

    哪怕有一战之力,但更可能选择坐山观虎斗。

    所以吴越在北国几乎无敌。

    长安能派出来平叛的除了南衙就是北衙,南衙是吴岭的旧部,北衙是皇帝的保命符。

    哪个都不好动。

    方才所有人思路跟着吴越,走进了一个看似温和的陷阱,以为只是泼一盆脏水。

    该说不说,吴岭这些年地位稳固,让他的儿子和部将都没考虑过,还有造反这一选项。

    或许私通宫女于吴越而言,只是一盆污水。

    落到白隽头上,说不定只能心一横……

    现在只看三司的审讯结果,黄思淼所为,到底只是为了抹黑,还是为了借机逼反吴越。

    他背后又是何人?

    白湛问道:“父亲,行宫内到底发生何事?”

    白隽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白湛感慨道:“幸好提前发现了动静。”声音转而低沉,“只是可惜那宫女,无端被杀!”

    “依父亲看,背后是何人捣鬼?”

    白隽歪靠在枕头上,沉思片刻后说道:“为父现在只信自己和东阳郡公的清白。”

    真说起来,李弘业比白隽还清白。

    不小心混进大人局的小孩哥。

    与此同时,所有知情人都在私下讨论此事。

    杜松转向范成达,低声询问:“你猜会是谁?”

    范成达摇头,“猜不出来。”

    杜松眉头紧锁,沉吟道:“此等手段,前所未见。”

    吴岭自然遭遇过刺杀,明的暗的都有,但这般恶心的做派,闻所未闻。

    范成达忽有所悟,“因为人变了!”

    下黑手的人变了,下黑手的对象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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