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内城外三十里设置收购点,牧民可将剪下的羊毛送来此处交易,换取物资。”

    白隽敏锐地意识道:“互市?”

    李君璞连忙否认,“梁国公言重了,在下只是想省事,在那儿搭了几个帐篷,围了几圈栅栏而已。”连个固定工事都没有。

    真被捅出去,够不上违法交市的罪名,因为从始至终,明面上交易的只有羊毛一项。

    而羊毛,从来不在朝廷禁止的名单上。

    李君璞:“每一个面生的牧民,都会多嘴问一句,他们从何处听说消息。”

    “秋日新来的,反倒占了六成。”

    草原幅员辽阔,几个月内将消息传播到如此程度,称得上快了。

    白智宸好奇道:“试行一年,有何变化。”

    比如草原上羊马的比率。

    李君璞微微摇头,“最迟也要明年才能看到效果,非要说的话,今年夏秋冬三季,云内不曾受到侵扰。”

    话锋一转,“但这做不得准,往年也非年年受扰。”

    云内太穷了,连突厥人都不怎么看得上。

    这般好年景,不知李君璞是喜还是恼。

    云内未曾受侵扰,不代表代州其他县安全。

    一个该坐镇本地的亲民官,反倒跟着桑承志到处“救火”。

    只是代州军本就捉襟见肘,突厥来去如风,不曾正面交手。

    不知那些遗留在地的尸体中,有没有曾向李君璞卖过羊毛的牧民。

    李君璞停顿一会,“眼下问题只有一个。”

    白湛问道:“哪一个?”

    李君璞淡然道:“无论代州还是并州,都离长安太远,本地建立作坊才是最适宜的选择。”

    哪怕将羊毛简单加工成线再运回长安,也比现在的模式好。

    白湛“登”的一下坐直了身体,盘算道:“你我、三姐加起来占四成。”

    从商业上来说,他们不占优。

    抢夺也行,但他们不想坏了和祝明月的交情。

    白良平心中疑惑,他们几个加起来都只是小股东,大股东又是何人?

    白湛沉吟道:“工序倒是清楚,但……”

    恒荣祥内部安插有他们自己人,但多在收购和经营方面。制作程序被祝明月麾下一众能人巧匠紧紧攥在手中。

    有些事不是仅凭知晓便能轻易驾驭,恒荣祥能承接军士衣物制作。

    换到并州白家便无法担此大任,其中需要纠结斟酌之处零零总总不计其数。

    白湛反问道:“玄玉既然想到此处,为何不在云内设作坊?”

    李君璞轻轻抚弄着手中的茶杯,淡定道:“云内水源不丰,羊毛加工离不开大量女工。”

    “云内才几个人!”

    云内地瘠人贫,不仅黄花产业,羊毛产业也发展不起来,顶多做个原材料供应基地。

    白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汾河的方向,心中暗自思量。

    水,并州有;人,并州也有。

    若能在此布局,未尝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白隽拍板道:“好生和祝娘子商量,只要条件给够,她会同意的。”

    原料来源北方,生产重心北移是迟早的事,祝明月恐怕早有准备。

    白湛试探道:“要不先问问晓棠和林娘子?”两人眼下就在并州,近水楼台好探底。

    白隽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非同小可,可以向她们透露,但还是让你大哥、三姐在长安同祝娘子商议更为稳妥。”

    那位才是正主。

    白良平一脑袋糊涂账,你们这门生意里到底掺和了多少人,怎么什么人都有。

    正事既已谈妥,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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